临时工
万老板见着我时,总有些“新闻趣谈”,经常一聊就耽误我一些事儿。谁叫我对他的“新闻趣谈”喜闻乐见呢!
这不!又聊上了!“起了个大早,去江饼市场摆好摊,八点多,二子来了,通知‘检查’不给摆。只好收摊,要不是周六放假,交警休息,三轮车不敢上路,这儿也不敢摆摊,还不知等在那儿呢!”万老板习惯一开始诉说今天自己的经历。万老板50多岁,是我的邻居,和我一样来自外地。夫妻俩长年累月卖中老年服装,春节卖对联,节后卖灯,一年忙四季,一刻不得闲。
万老板说:江饼市场是在江饼小区里假日露天市场 ,一般周六、日开放。每逢周六、日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做小生意的人趁着天未亮就汇聚于此摆摊设店。卖的东西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也有不少生活用品、工艺品现场制作加工。从早到晚市场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二子是市场管理员。二子八九点来一趟或更晚,偶尔下午也来一趟。来了挨摊收钱,再小的摊也要10块钱,大一点收20、50不等。收费标准二子说了算,说一不二。一般经常来的熟面孔位置相对固定的少一点,脸面生疏的二子信口开河,100、200、500根据卖家占地面积、市口、经营产品、规模收钱。无论大小商贩们怎样讨价还钱,二子脸一板眼一翻,“交不交,不交赶快滚!”大小商贩们只好苦瓜着脸忍气吞声地交钱。来都来了,摆都摆了,怎么的也得混一天,又能‘滚’到那儿去呢!好在钱一交,就没人管你的事烦你的神,就可以守着人流如潮的市场安安稳稳地做生意了。二子撕的没盖章的卫生费票跟交的钱对不上数,可有可无,但你一定得把钱交了。倘大的市场仅有二子一个管理员,收完钱你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无论市场上商贩们失和、买卖纠纷还是交通堵塞水泄不通、还是踩了脚后跟碰了腿大打出手。
听说二子很红,找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曾经有一卖家具的摆在一个摊子后面,生意很火。前面摊子生意清淡。每每人流穿过前面摊留的路口直奔后面摊买家具,前面商贩心里就不是滋味。前面摊子守不住清淡想改卖家具封了路口找二子,二子满口答应,但要了400块钱。后面摊子看前面摊卖家具而且还封了路口也找二子,二子满口答应,但路口是留,前面已卖家具不可更改,也要了400块钱。两家同样的生意又一前一后免不了吵架斗狠,闹得110都来过。二子来了,你们两家考虑,做呢,交1000元,老老实实做;不做,滚蛋,有人早就看中这块地皮,出高价我都没答应。两家都哑了,这1000元交得不清不白,说不定还生什么杈子来。何况卫生费还是来必交。一算账,不划算,也做不起,只有退出的份。又一个星期六,没了卖家具的,来了一卖水果的,听他说他孝敬了800元。当然,多少钱谁也不知道,都没凭没据的。
听说二子还挺火,连卫生保洁的都对他刮目相看,逢年过节他们领到的福利少不了二子的“贡献”。二子一趟又一趟地跑,一趟又一趟地找。跟这个谈,跟那个笑,跟这个说,跟那个横。江饼市场开店、摆摊的大小老板们都不得不明里暗里或多或少或实物或现金交上“管理费用”。大家都想有一份安安稳稳的生意啊!江饼市场的上级江饼街道、江饼社区、江饼居委会······不少部门恐怕都靠二子这个“火”人。
二子神通广大。收东南西北才,纳四面八方福。
一口气说这么多,万老板才提醒我。“二子你见过,就是上回你在我摊上玩看到的那个身才不高穿汗衫短裤一身横肉的的家伙。” “就是那个理着平头,戴着很粗明晃晃项链的,说话一喊二炸的那位?”我求证。“对、对、对······就是他。”万老板答得头直点。"我猜也是,除了他,谁还能在那个市场那么牛气哄哄呢!二子是街道办事员还是城管呢?”我问。万老板骂上了:“他妈的,谁知道他是什么,就是一临时工!”接着又骂:“这个市场这些年下来,没见一个做生意的发财,就他妈的二子发了大财。买房买车还不知道有多少钱,整天吃辣的喝香的······”
万老板说的真假我分不清,但我不得不惊叹——好一个临时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