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母爱

我从没拉过妈妈的手，尽管她为子女操劳了一辈子，双手已黯淡粗糙；我从没摸妈妈的脸，尽管她的脸已被无情的岁月腐蚀而形成了不平的沟壑，甚至我们有机会一起走路也不是肩并肩，我凭着年轻有力总是遥遥领先，妈妈则像守着一份固执的爱一样守在我背后。不知为何一向健谈的我在母亲面前就不善于表达，而她也习惯沉默，一半可能是我太倔强，一半是她也不善于表达。

每次去学校，妈妈都要我离家不远的路口等车，这样她可以目送我上车，目送我上车对她意义很重大，而我却不能体会。可是每逢放假后，搭车的人就特别多，位置很快就没了，位置没了，司机就不停车。在路口等车有时候更浪费时间。于是我就是坚持到车站去坐车，妈妈像个孩子嚷嚷着不用去那么远，我忍不住发火朝她大喊：“你是不是想我不去学校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就接过我的旅行袋，走向车站。我一前，她一后，默默无语，那条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啊，好像在我眼前一直在伸延，宛如我一辈子也走不完。偶尔我侧脸看看你，你蹒跚的脚步真叫我心酸，而你还是像个孩子般乐此不疲地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

记得有一次去广州玩，我给妈妈买了一件普通的上衣，也是第一次给她买衣服，她乐颠颠地试了好几回都不合穿，我就建议她送给大嫂了。而她坚决地说：“不！她有大把的衣服，不用给她。可能过段时间我就能穿了。”我也不说什么，心里知道她是不会合穿的了，她舍不得送人是因为我买给她的。到现在母亲也没穿那上衣，她大概把它放在衣柜里最明显的位置。

哥哥的三个孩子总是往我家里去，那三个捣蛋精一去我家，就像鬼子进村，里外都被翻个透，他们找吃找玩的，无一幸免！放假的时候，也是孩子们最经常去我家的时候，我看电视的时候，妈妈像魔术师般拿出零食。我诧异怎么还有“幸存”的零食，妈妈得意地说她早就藏好的。她还自个儿地说“孙儿自有人疼，我儿只有我惜”。

年少轻狂的我曾反抗过你给我的束缚，却不知你的庇护给了我一片纯净却充满了爱的天空。

去年的母亲节是周末，我打电话回去，我以为她不知道有母亲节的存在，就随便跟她聊聊家常以代表我的问候，我愿意成为她的支柱，但是我那么羞于表达。我就问侄子侄女在家玩吗，她却说今天是母亲节啊，又是周末，他们都跟着他们的妈妈去了他们的外婆家。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电话里静默一会儿。后来我还是很陌生地说出：“那你也加菜啊！”她听到她傻乎乎的笑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