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如花美眷。
晚上,打开电脑,登陆熟悉的网站,看着空空的界面,正觉得无所事事,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博客,好久没去了,应该是在05年左右吧,之后就再没有打开过,地址已经不记得了。于是她在百度直接输入博客名字搜索,一下子弹出了很多相同的名字,看着那么多相同的名字,她一页一页的查找,可是越往下翻心越凉,心里很矛盾,既迫切希望找到它,又希望它永远消失掉,就像梦一样,不复存在。最后,她终于翻完了那几十页,可怎么也找不到了。她想,原来一切都在无声息地变化,我们也一样。那些相同的名字中,又有多少相同的故事在上演?所幸的是,我们的故事终于落幕了,我们的爱情终于下落不明了。
已经夜深,仍没有睡意,屋子里清冷而沉静,她为自己,沏上一杯淡淡的绿茶,关掉电脑,只留一盏台灯,此刻,她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不必勉强微笑,不必刻意寒暄,黑夜,完全留给自己。
她起身,站到椅子上,从书架最上面的那个储蓄罐里,取出钥匙,打开了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这是一个盛放记忆的抽屉,里面装载着记忆,关于过去的那些年,都在里面,里面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真实的过去。回家多日,她一直不敢打开这个抽屉,她害怕面对过去。
取出一个印着小熊维尼的文件夹,里面有几十张纸,她知道是她从手机话费详单上剪下的短信记录,发给同一个号码的,密密麻麻几千条。还有一些旧的电话卡,使用过的充值卡,更多的是明信片。
还有就是五六本日记,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些都排放在书架上,这些是与一个人有关的记忆,不想被别人看到,所以她收着。
再翻是一些相册,当初,她怕受潮,还特意用透明的袋子装了起来,拿透明胶带封了起来。她没敢打开,又放了回去。
翻到最下面,发现一个本子,很薄,旧旧的封面,上面印着“天空蓝蓝的”几个字,翻开第一页,她看到自己用蓝色钢笔写的一竖行小字:“我们的故事正在上演。”苦笑,原来一开始自己就知道只是个故事,是故事总要结束的,就像剧情总是要落幕的;就像那时她还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而如今,她连铅笔字都写不好了。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全是自己记录的当时的点滴心情,不忍再细看下去,匆忙往后翻,末页,掉下几张纸,拾起来,密密麻麻的工整小字,细看,发现那是她手抄的短信。那时她的手机是诺基亚8250,只能存30条短信,可是她舍不得删除他的信息,一条也舍不得删除。于是,信息储存满的时候,她便把里面的30条短信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了下来,包括时间,包括与短信有关的记忆。
“也许你是你家的骄傲,但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真的,相信我,你的喜怒哀乐于千里之外也会传给我,我不知道以后结果会怎样,我对你的爱不变,想你。21:17/16/12/02”
“等一会,看球呢!20:46/18/12/02”
“还有半小时,球踢的非常好,乖哦,先认真写作业,看完我马上陪你聊天。21:03/18/12/02”
“爱情,健康,朋友,财富。在平安夜的钟声敲响之前,我曾许下一千零一个愿望,但是,如果所有愿望只能实现一个的话,那么我希望它是:盛夏永远快乐!23:53/24/12/02”
“乖哦!什么也不要怕,我们的未来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会实现的,相信我。11:08/26/12/02”
“我会永远爱你,小猪,你呢?你会不会永远爱我?19:23/27/12/02”
她忘了她当时的回答,不过她想,她当时也一定是说,我也会永远爱你的。永远?到底有多远?长得过一瞬间吗?她不敢再看下去。于是又合上,放回了原处。
曾经她像所有年轻的女孩子一样,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话语是情人之间的情话,最美丽的语言是恋人之间的承诺和誓言。
她拿出手机,取下里面手机卡,把那张卡放了进去,然后开机,2007年01月25日零点,“苏康年永远爱张盛夏”,看到那一行熟悉的字,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滚烫的,抽泣声在空气中渲染开来,一层层的,绝望,空洞。她靠在椅背上,渐渐连哭泣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呆呆地靠着。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青葱岁月,她拘谨生涩地挂念远方的人;她想起她曾经倔强得连一片回忆也不舍得丢弃,就那么任由它们,零零碎碎的散在记忆里,它们像一粒种子,不发芽,不开花,但却生了根。
那个曾在青葱岁月和她分享过秘密的女子说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把卡扔了不就没事了,不是你自己忘不了,是你不允许自己忘,你害怕你真的忘了,所以你才总是记得给这张卡充值,你怕它过期,怕它失效了,怕他再也找不到你。你在作茧自缚。
再次接到他的电话:“盛夏,我把我的彩铃调成陈晓东的《比我幸福》了,想告诉你,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他话没讲完她就抢白到“我也想告诉你,你可以和我一样幸福,但不可以比我幸福,因为你不配,还有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讨厌这般纠缠,想当初我也没有苦苦纠缠你吧,忘了告诉你,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张盛夏了,再见。”
比较直白的讲出心里想法,如果这算自私,她宁愿自私到底。她没有告诉他,她也希望得到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可是她的幸福哪儿去了,她的幸福下落不明。
浮缘尘事,往事如烟,如今才发现,原来,再怎么美丽如花的笑靥终抵不过似水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