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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我为祖母敬一柱心香

2013-11-30 10:18 作者:醉眼迷离zyml 阅读量:1632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三十六年了,我竟然没有为祖母写一点怀念的文字,真是有愧于祖母的溺爱和期望呀!难怪祖母常常来到我的梦中,重演儿时的情景,再现昔日的慈容。梦中醒来,我总是与妻复说梦境,回味那些虽是久远但又是永存的记忆。妻说:“我不认识祖母,但我从你几十年的反复述说中熟悉了她。我知道祖母是你生活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人的思想有心灵感应。这是未经科学证实但却有许多人情感证实的心理现象。我就有过这种经历。1972年,我远离家乡,在浠水师范读书。农历十月间,我心神不定,总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写了一封信回家,对父亲说:“家里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写信告诉我。”隔了十多天,父亲来信说:“祖母去世了,怕耽误你学习,所以没有及时通知你回来。”读了信,我嚎啕大哭。敬爱的祖母与我永别了,而我竟然没有为她送终。我迅速请了假,赶回家,到祖母的坟前跪哭了许久。

我爱祖母,胜过爱母亲。从记事时起,我心目中只有祖母,因为母亲长年参加大集体劳动,根本无暇顾及我。从出生到上初中,我一直与祖母睡在一起,把祖母的奶当成母亲的奶。祖母只生父亲一个独子,我又是长孙,对我的疼爱自然是非比寻常。据祖母说,我出生时,她用一个米筛垫上衣服接着,没有让我沾地气,免得长大灾难多。

祖母包着小脚,走路不太方便,但做事却非常麻利。我很奇怪,问她为什么与我的脚不同。她说,她小时候女子都要包脚,把一双好脚包成病脚,人要吃好多亏。

祖母引着我,到菜园种菜,到塘边罾鱼,到田边扯猪菜、挖野菜。记得有一年,我家菜园里种了许多黍子和细粟,我不知道是什么,以为是草,还去拔了不少。祖母说,那是粮食,不能扯。秋天成熟了,我发现黍子像油菜籽,但是油亮亮的,抓一把就从指缝里往外流。细粟像鱼子,黄松松的,抓在手里不会流。黍子去壳非常难,要和粗糠混在一起才能zhong(电脑没有此字,只有用拼音了)出米。那时搞大集体,粮食不够吃,祖母就在菜园里种些杂粮。正因为这样,我小时候很少挨饿。

我最喜欢吃韭菜煎蛋和蒸鸡蛋。饭桌上两大碗青菜或野菜,一小碗鸡蛋。鸡蛋是祖母变换花样做的,是我的专利,谁也不吃,只有我享受。在那个年月,鸡蛋是特好的滋补品,祖母用她的辛劳和细心培养了我强壮的身体。

祖母会纺线、织布、染布。夜晚,在昏黄的油灯下,搓棉条,摇纺车。我学着把棉花扯细,铺匀,将一根竹筷放在中间,然后用一块木板沿着一个方向搓,一会儿搓成一根棉条。起初搓得不匀,一头大,一头小,又松垮垮的,后来搓顺手了,也挺好看的。祖母纺线,左手拿着棉条在锭子上一绕,右手摇动纺车,左手慢慢放线拉开,再用右手把纺车轻轻反转一下,拉长的棉线就绕到锭子上。我看着祖母纺线,右手旋转,左手拉开,姿势非常优美。我听着纺车吱吱嗡嗡的声音,均匀而有节奏感。我见到锭子上的线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缠绕得很有规律,形状像个大白桃。祖母每纺完一个线锭,我就跳过去摘下来,就象采果子一样高兴。祖母织布,双脚上下踩踏,双手左右抛梭,手脚非常协调。装着线团的梭子左右横飞,分派经线的线网上下交错,令人目不暇接。布织好了,白色的做夏衣,冬衣要染色。祖母用山上采来的草药拌上稻草灰和锅底墨,放在锅里煮开,然后把白布放进去再煮一段时间,就成土青色了。我小时候,多半穿这种衣服,柔软暖和,而且耐脏。

我上学了,祖母时不时要在我的荷包里放进一个煮鸡蛋,反复叮嘱不要与人打架,路上不要爬树,逢险莫闯。小时候祖母讲故事我听,上学后她要我讲故事她听。后来,祖母纺线时,我坐在灯下看书,祖母很高兴,说我象个读书伢。

十五岁那年,我向往当兵,偷着去体检,居然合格了。祖母急了,哭着去找公社干部,说我太小了,要当兵也得等两年。后来我没去当兵,心里很怪她。我读师范了,祖母喜得合不拢嘴,逢人说会读书的孩子最有出息。

祖母是表叔结婚时回娘家突然生病去世的,时年七十一岁。她哺育了我,教我成人,但是没有看到我立业成家,而我也未能在她面前尽一点孝心。三十六年了,每年清明节,我都要到祖母坟前敬一柱香,祈求祖母在天之灵安息。现在,我也是爷爷了,我要秉承祖母的德性,尽心呵护我的孙女,让她健康成长。

2008、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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