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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记忆

2013-12-03 11:48 作者:王瑛 阅读量:1541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故乡的记忆

从乡村走入城市,从城市又调转到另一个县城,工作生活了好多年,渐渐地,我离故乡远了,那蜿蜒流淌的“大河”,那倚立静守在两岸的河柳,那横卧东西的大桥,那悠然自得地在河滩上啃草的牛群,那摇曳过往的船只,渐渐地离我远了。然而关于故乡的记忆,我一直深怀于心,永远也不会远去。

关于河柳的记忆

在老家长湖,有条河被祖辈们称之为“大河”,潺潺不息的河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流向何方。河的两岸是郁绿的柳林,春夏,河水饱满,柳絮飞扬,叶繁枝茂;秋冬,河水消瘦,叶黄凋零,化作春泥。年复一年,河柳就像守护知心爱人一样,默默地与大河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相映成辉。

河柳跟杨树不属于同一树种,不知什么原因,家乡的人们一直把河柳称为“杨树”,也许是由古以来的习惯。河柳的生命力极强,根系发达,是护堤防水极好的树种,因此家乡的人们从不随意砍伐它,每到春天,还自觉地挖穴扦插。

小时候,一场春雨过后,柳林里便有很多小朋友,他们在河柳上寻找“杨耳”,“杨耳”是河柳上生长的一种蘑菇,颜色灰白,形状像人的耳蜗。春天里,只要雨水充足,温度适宜,“杨耳”在柳树树干或树叉上丛生,味道及其鲜美,比人工培育的蘑菇好吃多了,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在柳林间总有一些小径,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就成了路”,柳林里总有一些过路的人,或步行,或骑车,或是为了避风遮阳,或是为了呼吸柳林的清新气息,柳林走的人多了,自然成了小路。

我喜欢柳林,不仅仅是因为柳林的静谧与多情,不仅仅是因为柳笛和柳条装点了我童年的欢乐,最重要的原因是母校的旧址在河堤边,河堤外的那片柳林,曾留下了我们朗朗的书声,留下了我们求知和追求梦想的影子,以至多年后,每每同学聚会,都会提议去看那片柳林。

我们真的留念柳林。

关于大桥的记忆

站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风景很美。水波烟渚、绿草丰腴、牛羊成群,犹如一幅水墨画。这是我对大桥的印象。

大桥名为“河口大桥”,钢筋水泥桥墩,水泥桥面横贯东西一里余,是我们过去进城的必经之路。中学时语文老师布置我们写说明文,我最爱写最会写的是介绍河口大桥,例如桥建于什么时间,长宽度,有多少对桥墩,都乱熟于心。

河口大桥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整修过,以前的桥是危桥,桥墩较现在的矮,童年时发生在危桥的桥墩上的事令我至今难忘。

记得那年我差不多十岁。暑假里,爸爸让我把家里的牛牵到河摊上放。我很乐意,村里男孩女孩都去河滩上放牛,热闹得很。河滩是天然的牧场,水草多,只要把牛牵到河滩,把牛绳挽在牛角上,就不用管它,到傍晚再把它牵回来。牛在河滩上自由自在地吃草,困了、累了、热了,就在在水凼中滚泥喝水,或闭目养神,有时它们相互地追逐,逗急了,牛也会干架,用牛角顶来顶去,不过一会就没事,我们不用管它们。

河对岸是汪窑村,属于书院街管辖。有几个与我们年龄大一点的男孩,每天也到河滩上放牛,他们胆子大,总是骑在牛背上,连人带牛游过河来找我们玩耍。我们一起玩“抓石子”、“走成三”、“争上游”、有时做些游戏,如“荡伢”(老鹰抓小鸡),玩得不亦乐乎,有时连中午饭忘了回家吃。

有一天,汪窑村有一个瘦高的男孩提议到桥墩上去玩,大家欣然同意,谁也没有意识到危险。在伙伴们的帮忙下,我爬上桥墩,与他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个名叫汪红星的男孩自告奋勇地当老鹰,我年龄最小,身材最矮,是最小的“小鸡”,自然站在一群“小鸡”最后,我们围着桥墩边唱边跑,也许是乐极生悲,当“老鹰”拉我衣服的时候,不经意推了我一下,我重重地摔在水泥墩上,左膀剧烈疼痛,我忍不住大哭。伙伴们不知所措,后来几个年龄较大的伙伴搭着人梯把我从桥墩上慢慢弄下来,我觉得我的膀子似乎断掉了。“找他赔,我要找他家大人赔”,我哭着,语无轮次。几个伙伴附和,陪我到汪窑村,汪红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言不发,与我们一道回他家。好在那天他妈妈在家,看到我哭得惨兮兮,问明情由,带我到地区医院拍了x光片,左肩胛骨脱臼了,医生帮我打了石膏绑了绷带,所有医疗费都是红星妈妈出的,大约花去了五元钱。傍晚,我赶着牛回家,父母看到我的样子,很吃惊,责备我不该顽皮。

整个暑假,我依然跟伙伴们到河滩放牛,一同玩耍,但不敢再到桥墩上。后来我上长湖中学读书,河对岸有很多男孩女孩就读我们学校,我留意一个“汪红星”的名字,直到毕业也没发现这个瘦高的男孩,或许他在我们中学早已毕业,抑或根本没来上过学。

关于船的记忆

在大桥的东头河堤不远处,有一个船厂,那时河床深,河面宽,水流急,过往的帆船多,大多是挖沙的船,沙船在船厂附近停靠。挖沙是很辛苦的行当,船主吃睡在船上,他们起早摸黑到河上游挖沙,运到船厂后再一筐一筐挑到河堤上待卖掉,虽然辛苦,但收入比种田的多。

二姨妈家以前是靠挖沙生活的,先前的家事比我家好得多。二姨妈疼我,小时候每到她家去,总给我做好吃的,还给我扯“的确良”花布,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她送给我一双水红色的套鞋,在那个年代这是我最昂贵的靴子。我很奇怪,那么多外甥女,二姨妈为什么唯独对我好呢?年岁稍大一点后,我终于知道了这个秘密,原来外公做主,把我许配给二姨妈家的大儿子(摇窠亲),二姨妈把我当成她未来的儿媳疼了。“大老俵”跟我同年,大我月份,长得眉清目秀,只是读书很差,小学没毕业就回家开船。我不喜欢“大老俵”,也不再到他家去,可是每年初二到外公家拜年时,还是会遇到他,姨老俵们总是拿我们的事开心,令人尴尬和不爽。

我上初一的时候,二姨妈家为了定下这门亲事,买来一台缝纫机送到我家,不知那时父母怎么自作主张接受了,也许是怕亲戚不和。我读书很用功,成了村里第一个跳出农门的女孩,外出读书的第二年,父母把那台缝纫机退还给二姨妈家,还给了一些钱作为补偿。其实就算我考不上学,最终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三妈(姑妈、姨妈、舅妈)的后代是不能成亲的,这是科学。

二姨妈对我家退亲的事耿耿于怀,两年没与我家来往,后来想通了。“大老俵”终因肩不能挑,背不能驼,放弃了行船的行当,改行学了“木工”手艺,娶妻生子,好多年没看到他,听说他生活得不错。

前段时间,母亲给我打电话说,二姨妈正月十六因脑溢血过世,享年六十四岁。我很伤感,对二姨妈,我一直心存内疚,毕竟她疼过我,而我对她没有孝敬之举,现在是阴阳两隔,只能愿二姨妈在地下安息!

我知道,故乡并没有离我多远,无论我离开多少年,故乡的人和物永远沉淀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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