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下乡知青的生活——我的中学时代之二十
我快要毕业了,毕业的我面临着的就是上山下乡。要想进工厂,当兵、上大学,高中生首先必须到乡下至少煅练二年以上。还要表现特别的好,经生产队、大队、公社推荐才能去当工人、当士兵、上大学。
当时上山下乡的文件上规定得有一条,父母身边可以留下一个子女。可是我前面的姐姐下了乡,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父母想的是把淘气的弟弟留在家里,在这种状况下我是必须下乡了。
尽管我在农校煅练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父母还是怕我不适应农村的生活。父母知道在农校的每一天,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没有干多少活。三顿饭还有专门请得有炊事员给做。就是衣服的换洗,都是我每周回家一次让母亲帮洗。农活我是接触到了,但真正地独立生活我还没有开始。
父母为了我能真正地体验到下乡知青的生活。要我在最的后一学期放暑假时,到姐姐下乡的生产队帮姐姐干活。
放假了,姐从乡下回家把我接到了她下乡的生产队。
沿途真可说是山高路远。坐了一阵子公共汽车,在车子再不能往前走的山道上我和姐又坐了一阵子的手扶式拖拉机,颠颠簸簸地行驶在坎坷不平山道上。姐在拖拉机上说:“今天还好,我们下了公共汽车又赶上了公社的拖拉机。要不然今天这山路不走死你。”拖拉机到了公社后再不能向前走了。我看着前面崎岖狭窄的山道,问姐:“到生产队还有多远?”她指着云雾缭绕的大山说:“翻过那座山,再走三十里路就到了。”
沿山道往上爬,姐姐也不管我累不累,总是挖空心思的讽刺我:“不是你给父母说,下乡知青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干一下农活吗?到时候我就让你在队里体验一下知青的生活,也让你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又苦又累的农活,不要以为自己在农场干了一些农活,就可以口出狂言。把农活在父母的面前描述得那么子轻松。”
姐姐在前面走,随在后面的我总感到每行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吃力。
看着姐在山道上行走时的轻盈的步伐,那是姐姐在乡下练出了一双坚实行走山道的腿。可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又高又陡的山上行走。在姐姐面前我突然显得那样的幼稚可笑。
我的腿在山路上好象就是不听使唤。老是赶不上姐姐的脚步。总是落后在姐姐身后老远的地方。
太阳也看着我的笑话,不依不饶地把火辣辣的光线射在我的身上。满身被汗水浸泡的我实再是走不动了。
走在前面的姐姐问我:“你走不走,要不走我自己走了。你没有看到太阳都偏西了,等到晚上了我们还在这山路上,那就惨了。山里的狼出来,你这瘦削的身子哪里能对付得了那又凶猛又健壮的狼。”
我一听说山里还有狼,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我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子劲,一蹿一蹿地走在了姐的前面。
姐姐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天还没有黑,就被我说的狼吓成了这样。要是一到晚上真的有狼出来了,那不把你吓得来屁滚尿流。胆都给你吓破不是。”
夕阳在西边的山凹,露出一个人见人爱的红彤彤的笑脸,那红红火火的霞光把一个小村庄映照得是那样的艳丽。我和姐踏着碎金似的小道进了村庄,到了姐住的知青房。
姐住的知青房一看就是过去一户大户人家的房子。这一座精致的四合院。天井是那么的大。天井中棚架上的葡萄,紫红紫红地吊在了棚子上。三面走廊都是用红石板铺就。三面的房屋窗子上都是雕龙画凤,姐就住在了西边的房子里。
姐到厨房里做饭,我在姐住的房子里,倒头就躺在了床上。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姐叫我时,我也嗅到了米饭香。
吃过晚饭,姐又从厨房里把洗脚给我打来。让我烫一下脚,晚上好睡觉。我边烫着脚边听着姐给我说:“今晚你就住在这房子里,我到东边房和另一个女知青睡。洗完脚后你就把洗脚水泼到天井里,关上门睡你的觉。”
那一晚上我睡得那样的香那样的甜。要不是山里一阵阵鸡鸣声,我可能还要睡走一个太阳,睡出一个月亮来。
我起了床也不见姐叫我吃早饭。我奇怪地到了厨房。看到厨房内是浓烟滚滚,烟雾中笼罩着一张清癯而漂亮的女人的脸蛋。
当那女的也看清我时,对我说:“你姐姐被队里派工去修路了,叫我好好地照顾你。”
我想我姐也够狠心的了,招呼也不给我打一声。就把我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交给了一个女人来照看。让我的心里鬼火冒。想是不是姐姐在报我当着父母说知青下乡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箭之仇。
狠心的姐姐一下子丢下了我,我看着浓浓烟雾的厨房,眼泪几乎要掉了出来。
那女的被炉子里滚出的浓烟,呛得来直咳嗽。让我从墙壁放干草处给她拿一把干草。
她顺手接过了我手中的干草往炉膛里一放,吹火筒一吹,炉中的火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锅里的水咕咕地开了起来,她叫我拿洗脸盆打水洗脸。
烟雾渐渐地在厨房里消失。我看清楚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女孩。瓜子脸上那一对又黑又大的眼睛对我闪着亮晶晶的光。
她对我说:“我是去年才从大城市下到你们这里来的,我这副苗条的身材怎适应下地干农活。但我又是家里的老大,不下乡是不行的。本想下乡时照我这一副身体能下到一个离县城近的生产队。随之到你们这里一分配,看我的穿着和打扮。有几分妖娆的我,被别人认为身上一定沾有不少小资产阶级的东西。就把我发配到了就远远的上不沾天下不接地的大山里。”
说着我看到了她的眼眶里也浸满了泪水。
早饭吃过,她对我说:是我姐交给她的任务,让我一道和她上工。我在山路上行走了一天的身子还没有从酸痛中恢复过来,软软的、绵绵地我哪里有劲去出工。
她说:她下乡时,第二天就在队长的上工号子的驱使下和我的姐姐一道去上工。回来后,晚饭也顾得得吃,脚也没有洗。累坏了的身体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还是我姐做好了晚饭叫她吃的。
我想我姐这一箭之仇也报得够狠的了。
我到姐住的房子里,拿上了她用的镰刀,背上了她背过的背篼,随在了一伙上工人的身后与那女知青并肩而行。
山路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在问:“小杨那男孩是不是你的弟弟。”她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他昨晚上到,今天我让他与我一道下田收割稻子。也给我挣一点工分。”
在稻田里,我把在农校干活的那股子劲全部使出来。也赶不上别人收割时那样的利索。老是落后在别人的后面。
打下的金黄色的稻子装在了伴桶里。一个个的人,都把桶里的稻子舀来装满自己的背篼。当往我的背篼里装时。女知青叫人只给的舀装半背篼。
我先还不服气,想让人再给我的背篼里装一些。女知青对我说:“这山路比不得平路,少背一点免得到时候背不动。”
我背着那不满背篼的谷了,随在了女知青的身后。下山的路,一下子让我感到了又滑又陡。背上背的东西越来越重。我好不容易支撑着腰杆,喘着粗气把那半背篼的谷子背到了队上的公棚处,一过称才三十斤。记工分时,我还不如那女知青的工分多。让我这一个经常在姐的面前夸海口的人,一下子面红耳赤。丢死了自己的先人,炸爆了自己的眼。
晚饭仍然是女知青做。
我们俩在明晃晃的煤油灯下吃着饭。我听着女知青讲她的故事。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学校来了一些人。说是到校来招工的,但这些人老是找漂亮的女孩子谈话。我也是被找去的其中的一位。当找我谈话时。有一个女人说:“脸蛋、身材都长得不错,就是额头上那一颗痣有克夫相,不能适应工作的需要。”这样我面试都没有过关。就不要说身体的体检了。
那么大的一所学校,选中的漂亮女生才三个。
事后我们校传言是林彪在给自己的儿子林立果相妻子。
我对女知青说:“你长得象仙女,要不是你额上那一颗痣,你那时一定选中了。”
她对我说:“现在的身材变得多的。腰整天地弯,背整天地背东西。过去曲线似的身材,也变成了马桶似的了。婆娑似的柳条腰,只能属于中学时代的梦了。
地里的稻谷也收割完了,我的姐姐还没有回来。
女知青让我再等几天让我姐回来后才下山。
在那所大大的四合院里,就留下着我们一男一女。其实她只大我二岁。但我们从来没有邪念和非分之想。
我们都是姐弟相称,那时我也爱好写作。她带我到了公社的供销社,看到了一本散文写作的书。她出钱买来送赠给了我。叫我一定好好地学习别人的写作经验,能有机会把我们这一段奇遇写出来。我答应了她,可是我一直感到自己没有水品写好。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动笔写,就是今天写的只不过是皮毛之事而已。
我和她在大大的院子里感到无聊时,她就让我和她一道上山去捡柴。
山上的风把树上的叶子吹得哗啦啦地响,女知青对我说:“当时下乡,我们烧的柴都是队里找人到山上给我们捡回。一年后就没有人管我们了。只好自己上山去捡。这山上的树林都划给了每一户人家。我们哪里能捡得到柴火。只好在山上割一些蒿蒿回家烧。队里要到冬季才能分一点好的皮柴给我们。队里分的皮柴根本就不够我们用。每次农闲了我们都要到山上捡一些蒿蒿之类的柴火,才能聊补一年的烧柴。”
说着我们来到了一片绿葱的山林。满山的树木。遮住了天,盖住了地。我说:“队里有这一片山林你们还没有柴烧?”女知青对我说:“别人家有柴烧,是因为别人有山林,就是地上每年掉的叶子都可以让好几十户的人烧一年的了。可我们知青是不能进这树林子。”
我心里想真是岂有此理。看着林中几根成材的树就往上爬,爬到接近树尖处。取下别在我腰间的砍刀。对着树枝就稀里哗啦地砍起来。女知青在树下叫道:“别砍了,要是守林的发现了可就糟了。”
我在树上一个劲地砍,她在树下一个劲地喊。
树尖终于被我砍倒,掉在了地上。
我从树上滑了下来。收拾着地上的树枝。
收拾好了的树枝,一下子装满了我的背篼和女知青的背篼。
女知青对我说:“就样回去是太暴露了。”我们在山上割了一些蒿蒿放在了上面,才匆匆往家里赶。
等吃完晚饭,黑夜又把大山笼罩。
四周显得漆黑的房屋,房内只有我和那女知青还在微弱的油灯下,摆着龙门阵。
“你知道吗?你姐走时为什么没有带你一道去修路,这房屋只要一到夜晚就让我们感到一阵的恐惧感。”我说:“为什么?”她说:“你说怪不怪,只要这四合院只有一个女知青住时,晚上总是有人阴阳怪气叫着并敲门。吓得我们只好把房门关得死死的,不敢出门。”你姐就是想让我有一个伴,不至于夜晚害怕。
我在知青生活的地方呆了一个月,感到了他们在乡下的生活真的不容易,就是下放的男知青都不能与乡下的人同工同酬,就是要说女知青了。怪不得,姐姐一回家就再不想回乡下了。
这一次之行,给我这一个一向对下乡很乐观的人,留下了深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