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一许,自在心上
题记:你若来,可以不留痕迹,但一定要微笑着离开……
雨最能调节人的情绪。春天因为多雨而赋予可以原谅的愁绪,因为雨水的多情而孕育太多的诗情画意。总之呵,春是个多情之季,雨更是浓郁情绪之物了。
眼看,又是绿肥红瘦的时节,落花吻流水的神伤,又潜行于文人的笔端,是美是忧,是怨是怜,这其间,谁人要知,谁人愿惜?
我愿化作那如影随行的风,或轻盈一缕,或轻柔一丝,或清澈一阵,或清脆一抹,或清高于弦上,或清秀于韵间,或清静于旧时月色,或清淡于心上眉尖……
这个时候最好虔诚于窗前,焚香好象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临坐的人,只需管好所剩无几的时日——三月真的要离开了呀。哦,三月,春暖花开的三月,风调雨顺的三月,三月是诗人的日子,三月是女人的日子,三月是爱人的日子……
从来没有忘记过烟花三月的杨州。那样的江南水色,去不去其实都没有关系。即使是在梦中,依然能袭得柳絮的轻,烟雨的柔,雾深处的魅,小船载走的远和板桥瘦长的骨节——他把墨竹的霜痕留在三月,为的是给后来的人埋下伏笔,为的是诠释风高亮节的文人情怀。
风稀雨疏,缺少音乐怎么可以成诗染画?
首喜的还是古典的曲子,或笛或筝,或箫或琴,或琵琶或鼓瑟,或二胡或锁喇,埙也可,只是染了暗藏的忧伤,令人心事潮湿。还是不要合奏,且将古乐一一呈上来,依了时尚的元素,将宋时的青花从光阴深处聘请出来,将汉时的明月从墨香深处挪请出来,将宣纸的白和梅雨的青一起请上楼台,这个时候的雨呵,最好是知趣走开,风是一定要留下来的,要不,那长舞的裙,那袅然升起的烟,那走动的香魂靠什么去传播?
萨克斯风其实也能将春的情怀演绎得淋漓尽致。在许多人心中,他们是不懂“萨克斯”和“萨克斯风”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区别的。将西洋乐器冠上“风”,以风的名义滋长音乐人的心灵,那是何等的轻妙,是何等的灵动飘逸,音乐于人,仿佛谢了红尘之俗,只把清纯之美留下。当唇酝酿好心情,风从四方栩栩牵来,于空气中传播的,可只是脱俗的情怀,更是颗颗晶莹惕透的心啦。
画家笔下风,在我心中,只有板桥墨竹下的风最能体现画家的志趣。在水墨走湿的情怀里,两袖清风和君子儒雅有什么不同?时光深处的村庄,依然茂盛的是那些清廉君子,在日益肥沃的大地之上,清风所到之处,能脱颖而出、能千古流芳的将是哪些人、哪些事,又以怎样的形式遗留下来呢?
那些个远去的佳音和许多的尘事不去想象也罢,好在春夜尚在,索性推了窗,去与清风一起体会寂寞与孤独。
这样的寂寞怎会是一种孤独的演示?花自帘外,风自帘内,栩栩渲染着女人的心事:要什么红尘骇世,要什么翻云覆雨,要什么儿女情长,最多将思念里的沧桑道给案上的清风听,至于想念的方向是否有回音最好不要去打听,纸短情长,曲浅意深,他可明白?
一连数日,他明知来过,却假装刚好路过,不屑停留。他不知在我窥见他袖底清风的时刻,我嫣然一笑的心事就此放飞?他不捕捉没有关系,他继续糊涂也没有关系,多年以后,若没有这段心情的记录,怕是这恍惚的一瞬要失去任何留存的机会。所以,面对他的小小的刻意的冷漠,不仅不能呈现遗憾的痕迹,反而要说声“真的谢谢你。”
狠心将现实与文字绝对隔开,懂我的或许只有清风,那泛情的明月或许在安慰过别人之后,因为难为情可能会跑过来问候一下喘息许久的我。他说:“《二泉映月》的曲子,阿炳不只是拉给自己听的吧?要知道,阿炳在一边望着天堂入口的同时,更多的是在俯首下面的苍生……”
我要说的是:我的文字首先就是为自己而生,若是谁人欢喜,能产生共鸣,我也乐得满足。我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女人,这段时间的疾病要击溃我的危难关头,不是药物医治了我,也不是爱情或者亲人宽慰了我,是文字拯救了我。我执意要让自己的心情如花般灿烂,好让关心我的人们放心,好让自己的梦不至于霉变,好让明朝的清风四处飘流。
将自己关闭起来,不去走访熟悉的人、陌生人的空间,这是我好不容易垒起来的心墙。我是个太容易迷失于文字的女人,太容易于他人的情绪中走失自己的女人,我想这样的借口最多只落得:曲高和寡之嫌,不会落得剽窃或者抄袭之罪,那不是我要的结局。再有甚者,对无法动心的文字,我觉得见了对我时间的一种浪费,我没有必要将自己有限的精力花费在拉拢人气、徒有虚名之上,那更不是我想要的。我喜欢在清静的氛围里孤独地完成内心的倾诉,其实,寂寞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虽然我渴望知音。
我想我为文并不是带着某种使命而为。那些社会的责任和历史的厚重之使命,目前,我尚没有能力去“铁肩担道义”,我脆弱、柔软的心承受不起太严肃太神圣的职责,在我思想尚未磨练成磐石之前,我只能于清风中仰望明月,轻嘘光阴的短暂,岁月的轻逝,流水的无情,落花的伤痛和儿女的情长。
应该有那么一日:我无须清风保驾护航,无须依托意向的东西就能将真实挥洒自如,所有被冷漠被遗忘被埋没的人与事,情与景,都将在我的笔下一一复活,于清风中舒展曾经不曾美丽过的灿烂。
既然这样,我想就在今晚,我再也不会去猜想他是否在意清风与明月,再也不会将他放在凝眸之处。
清风一许,自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