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事.那人 第一章 生存守则

山东滋然县棠花村刘家。说起刘明这人啊，也可算做是时代的弃儿吧。汗，这也难怪，母亲在早几年由于过度操劳，再加上营养跟不上，患肺唠无治病死了。父亲是个打铁匠。在那年月人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有多余的钱去交给打铁的啊，没办法，他父亲就选择了去挖草药以谋求一家人的生计。在一次采草药过程中不慎失足从悬崖上摔落，当被村民抬回家时仅剩出的气了。他老爹临死前将刘明托孤给了隔壁的财旺老爹，请他看在多年至交的份上将刘明拉扯大，不求别的，只要有口粥喝就行。在那艰苦年月，其实财旺老爹家也更难啊，阿菊婶身体又不好，还拖着三孩子，家里家外的事全指靠财旺老爹一个人忙活了。俗话说得好，人穷七分烦，这时候的刘明刚满13岁，财旺老爹也正是看中了这娃儿的身体结实，年纪尚且不算太小，若留在家中也可以顶得起半个天，这才答应了刘明死去的爹将刘明留在家中的。阿菊婶当时极力反对财旺老爹所做出的决定，说家里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你还将他留下来，那不是又多添了个吃闲饭的人吗？更何况家里的口粮眼看着就熬不过这几天了，到时没粮吃了看你咋办？去，去，去，你这娘们知道个啥玩意，头发长，见识短的。你没瞧见吗？小明那身体棒得，只要咱费些心思去调教调教，将来指不定又是个非常好的劳力。就这样，刘明在财旺老爹家搭上了伙食，并且在财旺老爹的耐心调教下逐渐长大，成了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因为自打搭上了财旺老爹家的伙食以后，阿菊婶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可能是让阿菊婶惯的吧，家中三孩子也非常鄙视刘明，成天动不动就骂刘明是臭要饭的，刘明心里的那个难受啊，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还小，等我再大点时在说吧。时间无奈的迁移，冬尽春来。眨眼间，刘明已经到了18岁的年纪，因为他家庭情况特殊，队里早在他15岁时就安排他进生产队干些非体力活了。出工一天记半个工分。这样做也有效的缓解了财旺老爹家捉襟见肘的口粮问题。18岁时，刘明就独立生活了，他这一出来，确实顶住了非常大的压力，人人背地里都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在老张家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说出来就出来了，以后准没个好下场。有的人还说是财旺老爹两口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好吃的自己的孩子都不给，只给这该挨千刀的刘明吃了。这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完全不念一点旧情，说走就走了。老张家这回可真是白忙活了。

自从刘明有了这一大举动以后，村里人基本上都对他嗤之以鼻，原来见面还打个招呼的村民，现在见到他就如见到了丧家之犬，遇见时有的人一闪身就走掉了，有的干脆“呸”的一声，好象巴不得喷上他满脸的口水。就连平时刘明见到公社主任时一口一声明达叔叫得甜甜的，老主任见到他叫也会堆起肉墩墩笑脸回应的年代好象已成为过去时，现在的老主任一见到他老远就躲开了。队里也不再主动安排他做的事情，反正刘明去了就只有最苦最重最脏的活等待着他去做，他不去的话队里也没人去催他干活。好象整个公社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样子。渐渐的，刘明就养成了游手好闲的习惯。没东西吃了咋办？晚上下地里偷呗。反正他早就熟悉了民兵巡逻的作息时间，每次下地里偷些玉米呀，黄豆啊什么的，都是趁民兵回村做交接时他才出去下手的。每次去都可以装上满满一裤子的粮食，队里粮食被偷了，当然第一个就怀疑他，公社主任亲自带上几个人上他家搜，却也未能搜出些什么来。主任道：你小子哈，整天都不务正业，无所是事的样子，一年的工分不见你有多少，却还能长得白嫩白嫩的，说，队里的粮食是不是你偷的？都藏在哪了？要是让老子搜出来了，非剥你三层皮不可。哎哟喂我的大主任我的亲爹啊，你这不是带人搜过了吗？既然搜不出那肯定就不会是我偷的了。哼，你小子，给我走着瞧，要真给老子逮着了，老子管叫你生不如死。得勒，我的大主任，我会是那种干出如此窝囊事情的人吗？你也忒小瞧我了吧？您走好啊，我就不远送了。从此以后，刘明在也不敢天天下地里偷粮食了，只是逢三叉五的，断了口粮时逼不得已才去偷点回家。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年代，偷粮食如果被抓住了不被活活打死也得掉三层皮，弄不好这个公社以后就没他的一席之地了。

这天，村里的二赖子王保蛋来找他，王保蛋，公社王会计的大公子，大家都叫他王八蛋，这家伙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混子，好事没见他做过，坏事样样有他一份。他爹的一世清白正是让这混小子给毁了。王保蛋的到来，让刘明吃了一惊，因为平时两人很少来往的，以为刘明知道这人实在太坏，也不敢去沾惹他。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样的人会跑来找他。保蛋哥，瞧今天是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啊？哎呀，我说大兄弟啊，你可别这样说，哥哥我是早就想来看看你了，只是老抽不出个时间，你看吧，这不拖到现在才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哥今天来呢也不为啥事，只是听说你小子够狠，偷了大队的粮食主任亲自带队来你家搜硬没给搜着，怎么样啊？教哥两招，以后咱兄弟有饭同吃，有粥同喝。你看如何？哎哟我的哥哥哎，你瞧你都听谁在瞎扯谈呢？人家大主任都搜不出粮食来，为什么你们还要赖上是我偷的呢？兄弟啊，你瞧你这不是见外了不是？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吗？得勒，咱们有话说在明里，只要你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弄的粮食，那以后咱就是一脑袋磕下去的磕头兄弟了。行不行你自己走着瞧吧，哥哥我等着你的消息。汗。这家伙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如果真的不答应他，怕以后真的会给整出个什么不好的事来，还是答应他了吧。好，保蛋哥，我答应你了，你明天晚上十点到我家来吧，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知道了，瞧你把哥哥我看成什么人了，难道这种事我还没分寸吗？是夜，王保蛋带上了个破麻袋小心翼翼的溜进了刘明家里，猴急的问道，兄弟，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保蛋哥，咱做这事可急不来，千万不可出任何一点差错。咦？你带这烂麻袋来干啥？废话，当然是用来装粮食的啊。保蛋哥，你笨啊？你带这东西去万一让人发现了你逃跑时这麻袋肯定会拉在地里的，到时人家想不相信有人偷东西都不行了。听我的，咱空手去，到时准叫你满载而归。算好了时间，刘明带上了保蛋出发了，保蛋当时一直在纳闷，空手去怎么还可以满载而回呢？到了地里以后，只见刘明快速的拖下了长裤，并且将两条裤管各打上一个结。宝蛋一看就明白了，嘿，小子哎，真看不出来，还真有你的呗。嘘...你不想被抓的话最好给我小声些，免得让人家听到咱可一样都捞不着。咱们以猫叫做暗号，你只要听到我的叫声就立马原路撤回。行，没问题，一切都听兄弟你的，只要这次咱们成功了，哥哥我带你见见世面去。只听见地里传出了一阵阵哗啦哗啦声，声音也不是太大，不久，又传来了猫叫的声音。回到家里，只见刘明挪开了盛尿的木桶，扒开上面的泥土，露出了一块木板，起出木板后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泥坑，刘明将晚上偷到的粮食全部倒了进去。再原样盖回。保蛋：行啊兄弟，真有你的，这一招我看普天之下谁也想不出来吧？更别说想搜出来了。我这粮食先放你这吧，带回家让俺爹发现了还不得打死我啊。明天我再来取吧。第二天，保蛋又来了，告诉刘明公社里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大概是民兵们真的没有发现吧。兄弟，咱们带上昨天的粮食你跟我来。刘明跟着保蛋到了县城，保蛋让刘明在集市门口等他一会，他马上就来。没多久，只见保蛋吹着口哨悠哉悠哉的走来了，到了刘明面前伸出手里攥着的钞票一抖，瞧见没？哥们，咱这一转手就得了这么多钱，18块啊，顶得上你出工一个月的工钱了吧。走，咱们先去犒劳犒劳这不争气的肚子，一会吃饱了哥哥我在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到了饮食摊，两人各来了一大碗面，保蛋又要了份炒花生外加一份炒鸡蛋，还要来了两壶烧酒。来，来，来，兄弟，你多辛苦了，哥我敬你一杯。保蛋哥，我可不会喝酒啊。不会喝咱还不兴学吗？没事，听哥的，喝吧。来，咱干了。哈哈。好，既然今天高兴，小弟我今儿个就舍不命陪君子好了。来，干了。走出饮食摊时，刘明已经醉了，歪歪斜斜的身躯要倒不倒的，还喷着酒气满嘴胡言乱语。这是刘明第一次喝醉酒，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酒。醉了以后才发现，酒这东西好啊，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好象整个世界都在围着他旋转。酒醉后还有另外的一种感觉，那就是肠胃老感觉不舒服，翻江倒海的老是想吐，可就是吐不出来。这时保蛋扶着他的胳臂，拽着他来到一处老宅子里，只见这屋子到处布满了蜘蛛网，茶几上也满是灰尘。一看就知道这地方很久没人住过了。不远处的厢房里传出阵阵吆五喝六的声音，不时还传来几句咒骂的声音，待到近前一看，屋里早有10来个人在赌的兴起，劣质的烟草味道充斥满整个房间。保蛋拉着刘明来到推骨牌的地方坐下，大大咧咧的掏出身上剩余的钞票对刘明说，来，兄弟，咱今天来个大杀四方，哈哈哈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哥，我不会这玩意儿啊。不会怕啥？有哥在呢，甭怕。保蛋可真是刘明的社会学好老师,吃.喝.偷.赌让刘明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有过之而不及.从此,他和保蛋没钱了就想办法去偷,有钱了两人就搭伴结伙去赌.保蛋经过多次与刘明合作以后,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刘明那一手偷盗的秘诀,在心里早就蕴量了踢开刘明自己单干独吃的主义.直到有一天,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天保蛋和刘明从县城喝酒赌钱回家后,因为手气实在太背,所以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在去弄些粮食好做第二天的赌资,谁知道晚上刘明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保蛋来找他,只好一觉睡到大天光,醒来时隐约听到公社的喇叭里传来了保蛋因为偷队里粮食被民兵当场打死的消息.原来,就在昨天晚上大约12点,保蛋自己偷偷的串进生产队的玉米地里,就在得手后欲离开时,被早已带人埋伏在那里的老主任当场抓住,当时保蛋挣扎着将老主任撂翻了还想继续逃跑,怎料到突然从玉米地里突然冲出了10多个民兵将他按倒后就用步枪的木托狠命的往他身上砸下,待到发现被打的人没动静老主任让大伙停手时,保蛋已经奄奄一息,快不行了.当大家七手八脚将保蛋弄回村子里时,保蛋的身体早已僵硬.此事迅速在公社里传开了.保蛋爹听到这噩耗,人马上晕倒在地,大伙儿风急火撩的又去请来了公社的赤脚医生好不容易将保蛋老爹救醒.保蛋爹一苏醒过来,嚎啕大哭并用脑袋使劲往墙上撞.其状之悲凄非妙笔所能形容.大家好不容易按住了老爹,并慢慢让他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因为保蛋是横死的人,大家怕他的尸体搁久了对大家都不利,于是由公社出面找了口薄棺材草草将保蛋入殓为安了.

刘明害怕去看,因为他听说保蛋死时其状之惨,面目全非.刘明也没勇气去面对,毕竟整个大队只有保蛋还将他当个人来看,在整个公社的人疏远他时,也只有保蛋跟他算是最亲的兄弟了.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刘明将早已备好的香烛纸钱和一瓶烧酒放进背包,独自一人潜行到了保蛋的坟前.撒上三杯酒,为保蛋点上了香烛纸钱.哭道:兄弟啊,你为什么就这么傻呢?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自己跑去那地方啊.哭事哀惋,泣声让人蜚靡.刘明跪在保蛋的孤坟上一哭就是三个多钟头方肯依依不舍的离去. 自从保蛋死了以后刘明再也不敢去大队庄稼地里偷粮食了,要偷也只能跑到隔壁大队去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