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 我们都很傻
我要说的这群傻逼,我最帅,也是最傻的。当然,我的帅所占的比例要比傻所占的比例要大的多。
高三,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血流成河,肉堆成山。我们就在这场空前的战役中光荣牺牲了。
初三的时候,我和我所谓的父亲有过一场战争。我明白了我本不应明白的事情,我觉得我丫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我开始挥霍,挥霍我廉价的青春。
在高考的前夕的前夕,再乘以二十的平方,许多人都在浴血奋战。而我却丝毫没有革命热情.与阿很,永回,dinosaur,一起祸国殃民。我抽烟喝酒,跷课旷工,像一只游魂在空气里飘荡。许多教育工作者对我苦口婆心,然后无可奈何地摇头。
我清楚地记得小高老师伤心绝望的眼神,她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我。在寂静的夜里,我叹息一声,凋零了满树的泡桐。我惊异的发现,我的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摧花不必辣手。
学校就像一塘死水,波澜不惊,而我就是闻一多那珍珠般的泡沫。像梦幻一般,在沉默中破灭。
一铃说,聆儿,你太可惜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正望着走廊外的天空,迷茫而又深邃。我知道,她的近视又加深了。可是她却很少戴眼镜。我明白,这尘世不该看得太清楚。
我看着妈妈苍老的容颜,看着我所谓父亲惊惶的神色,看着许多人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的表演。而我戴着眼镜,一个人孤独地鼓掌。
我在学校是以一种疯狂的状态活着。那个谁谁谁在说,上帝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我常常郁闷,我已经疯狂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灭亡?我可以一天洗八次澡,也可以半个月不洗澡。我难过的时候可以一整天沉默,高兴的时候可以狂啸高歌。可我不是鲁迅的狂人,也不是冯雪峰的疯子。我就是我,一个上帝欲令灭亡又不忍灭亡的人。
古来圣贤皆寂寞,我比圣贤还圣贤。
我说,林语聆没有朋友。
蓉儿说,那易水寒呢?
我说,易水寒不需要朋友。
我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兔子。
她说,林语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能不能,我求求你?
我气沉丹田,再叹了一口气。然后惊恐地看着远处的那两株泡桐,它们不知何时已过了季节。夏天到了,高考来了。
我想起张爱铃说,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