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景

从窗子望出去，有两棵树。是榆树。一胖一瘦两棵榆树。

这两棵树曾经作为例子教女儿写过作文，仿佛写生的风景。树以胖瘦论，是因为一棵长得苍翠茂盛，一棵却是病病殃殃。胖者枝条繁茂，树叶丰腴，就连树干仿佛都泛着绿光，看上去愈发显得高大；而瘦的树则树叶枯黄，无精打采，主干上疙疙瘩瘩，是被“虫火蠊”咬啮的疤痕，因着害虫的损伤，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树上常有一对鸟儿，灰白相间的羽毛，极灵巧地跳来跳去，属可爱至极的那种，俗名叫“滴滴水子”，因其叫声类似“滴水——滴水——”而得名。

透过树枝往前看，是两根烟囱。一新一旧。感觉很高，有两点帮助理解。一是看其顶端，上面施工的人像蚂蚁，只感觉隐隐约约地动。二是听说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上得去。当然不是说有没有资格或身份不能上去，而是高到一般人不敢上去，而不单单是有恐高症的人。有恐高症的人不敢登高可以理解，达到这根烟囱的高度，除了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不能攀登。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这反而给一部分人创造了挣钱的机会。据说油漆一次烟囱上的横杠，需要几千元钱的价钱。烟囱上的横杠，呈红白条纹状，听说是环保未达标的标志。达标者为蓝白相间。两根烟囱并排竖立着，一根冒烟，一根不冒。

旁边是两座庞然大物，听说叫冷却塔。据说是发电厂的特有建筑。以前不认识，以为是烟囱，后来发现只冒热汽，不冒烟。夏天看不出热汽，冬天喷的热汽就多，慢慢向空中飘舞，形成洁白的云。

树旁的路上，有一对老夫妻常搀扶着走动。男的走路一颠一颠，是脑血栓的后遗症。女人搀扶着他，实际是帮助他锻炼。站在窗前，若是开着窗，常听到老头骂老太太。我常常在心里为女人鸣不平。按理说你生病了，女人每天搀扶你，应该感激才是。骂了以后，第二天仍出现在路上，还是前一天的样子，还是继续骂……我就猜想，可能是女人的脾气极好，不和他一般见识；也许男人不是真骂，只是老夫妻间的“打情骂俏”；再或许，就是老人间的生活是局外人不能瞎想的，也未可知。

这就是我窗外的风景。总感觉像点什么，可又说不出，只是经常看到这风景——高矮胖瘦，新旧相间，生老病死……

循环演出。一直等到夜里12点，第一个片子才送来，这时有些小孩早吃着娘的奶睡着了。

我满怀热忱等着看。寻思着既然是杨家将，肯定是战斗片，一定会热闹好看。开演以后，却发现是一伙古代妇女，穿着乱七八糟的衣裳，咿咿呀呀唱戏。心想，这有啥好看的？老年人却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原来是京剧。

没待多久，两个弟弟就睡着了。这可苦了我。等到散场时，人呼啦一下都走了。小弟弟一喊就醒，大弟却睡得死，咋叫都不醒。不一会，周围走没人了，放电影的也拆下幕布走了。看看四周，黑乎乎的，害怕起来。使劲踢了弟弟两脚还不醒，真恨不得用石头砸他。等把他弄醒，赶紧领着他俩往回走。经过河滩南岸的大片庄稼地，深一脚浅一脚，风刮得庄稼呼呼作响，心里冷飕飕的害怕，还要提防堰墙头，不然一脚迈下去，也有两三米深。好在邻村不远，很快就到家了。

去远处看电影，就不那么容易了。记得跑出最远的是去公社看，有十里路，看的是《创业》。当时的教育意义不懂，只记住一个镜头——井喷了，王铁人带头跳进池子，用手搅拌水泥。大冬天的，感觉他也不怕冷，准是个好汉。英雄形象树在了心里，后来，写作文就总想到他。

现在，多年不看电影了。为啥？也说不出，就是没有了当时的那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