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与读书
岁月给我一亩田,让我去耕耘;我读岁月是一本书,叫我来体会,无法参悟生死的谜题,我在红尘的一隅读书耕田。
——题记
我常常想浑然天地间,盘古开天地,孕化我为人身,我自是自然之子,与山川为兄弟,与江河为姐妹,我无名无姓,却为何总是找不到归家的路口……
砍柴,伐树,筑梦。梦里的山河日月成为人间的布景,台已经搭起,锣鼓喧天,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青梅煮酒,爱恨别离,一往情深地入戏,又怎会管他逝水东流,依旧是痴迷不醒,依旧是执着不明。
山川的青衫渐淡,江河的眼泪渐干,姊妹们却在一代代掠夺,自然母亲的资源。生命渐次铺开,我却无力眺望远方,抬头看看天的道法自然,俯首见见地的厚德载物,闭目问问心的一叶障目,谁来守护我们最后的家园!
迷途的孩子永无止境的争夺着玩具,似乎不戴上一套行套,就无法知道自己是谁,不贴上标签,就找不到自己的所在,我也不明白,是日知晓了自己能够千秋普照才存,还是月懂得了自己可以辉映万世才成,花是因知自己为花才开的吗?流水因知自己是水才流的吗?而人呢,知道自己是自然之子,还要归于自然吗?知道同体大悲才要惺惺相惜的吗?而人大多的时候只知道有个“我”唯我独尊,我就是一切。
自小喜欢看书,以为读了书就是在读生活,所以在很长很长时间里我都在书里生活,但是当我面对现实的错综复杂,受了伤不语,摔了跤不哭,被文字滋养的灵魂只会心向美好地发发呆,然后原谅一切,再受伤,再摔跤,许多人骂我不长记性,其实我只是可怜这些人,悲悯于他们的无知,有时候我甚至假装摔倒,让他们乐一乐!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周围感到了无所适从,虽然我摔了那么多的跤,但是我依旧心怀善意地持续我的不长记性,在师大有一门学科叫做心理学,所以懂得刻板印象就似初心,带着根深蒂固的烙印,初心已改,而印象却带着原始的宿命植根在生命里,成为我抹不去的底色。
几天前回了一趟老村,迎来的都是弯腰驼背,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不到成年人和几个孩子,听说他们都到城里去了,去谋生去学习,而这里曾经的山川草木早已经被开垦,这样看来,被人涉足的荒野只会成为荒芜,葳蕤的杂草更像人们的贪欲,零乱而萧瑟。
进了老屋,主人已经不在,窗棂呜咽像似在缅怀它的旧主,那么苍然,又是那么无奈,岁月更迭,时光变迁,变永恒了空无,也循序了新旧的交替,只是这个“旧”尚能长出青苔,苍绿一段时光,而这个“新”却又为何越来越荒凉。水土流失,高楼建起,想那女娲能够补天之漏洞,却完善不了人心的不足。
依稀记得小时候,我亲手载下的那行白桦树,每到春季来临,我都会在行道间中上各种花草蔬菜,然后日日去看着它们破土发芽,逐渐茂盛一片鲜丽。每至清晨,我都会推开房门,深深地去呼吸混着各种植物香气的天空,这么多年过去,我的鼻头口中似乎还萦绕着那份原始的甘甜,只是这份感觉过后余下的为何尽是忧伤与苦味。
村西头的那棵老槐树已经不见了,也看不到满脸淳朴的邻里大娘大婶提子携女的围坐在树下,听她们绘声绘色地讲起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直至夕阳拽起了一条亮丽的红纱,晚归的牧牛拖着犁杖,咯吱,咯吱的声响惊走了落日,天暗了下来,炊烟升起来了,人们意犹未尽地各自归家,孩子们很不情愿地和老树告别,然后在梦里依恋地笑醒。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那么敞开心怀,直抒胸臆地大笑了,没有了,岁月不但改变了我们的面容,也偷走了我们的童真。
人间俗世都是同体参与的舞台,我们在幻海中游泳,用觉知来感悟自身的存在,又用自身来领会周遭的真实。生活像一亩田,心灵像一方土,我们在各自的辖区内耕耘播种,方才会植一片净土,还给自然。岁月是一部书,人像每一个分点,我们在各自的章节中成全着沧海,才会孕育一片桑田,交予后生。
子夜独坐,守着一亩田,一部书,天地与我对语,我与天体交融,无琴弦把岑寂拉得悠然远逝,又倏忽而来,无字书像那一道泉涌流于心间,没有了语言的遮蔽,灵魂放过了自己,回归本源,静,似了无挂碍的明台,拂去尘埃,我在自己的内里读书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