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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相思

2014-03-15 12:12 作者:凌城宇 阅读量:2001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第一章死亡日记

6月1日晨

今天依旧是噩梦连连,睡不醒也不想起床,外面不冷,心却像冰一样僵硬。我知道和他的相识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也总算过去了。赶紧上班去,有些事做应该可以麻木自己疲倦的心。

6月2日晚

已经连续两天了,怎么都睡不着。我完全失眠了。怎么办怎么办,真想喝瓶酒把自己灌醉,

然后就可以沉沉睡去,可是又有什么用。要对他道歉吗,不,绝不。我应该坚持。或许我和他本就不该在一起。

6月3日晚

他发来了微信,说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回复,我不知道他干嘛还给我留言。我和他最初就是微信认识的,他那时正在一段不可自拔的感情之中,我作为局外人做起了他的爱情导师。我甚至不知道他的那段感情如何开始,但是我知道如何结束的。他居然半个月后对我表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半推半就的想着哪天和他说清楚,哪晓得就这样开始了,想想也真可笑。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曾纠缠的那个人是谁,或许是自己好像有种第三者的感觉吧。反而很不想提及那个人的存在。而现在他又魂不守舍的,一定就是那个人,这一次我做不了他的导师了。我只有离开,提出分手的勇气就像灌进自己脑子的水,现在每天一滴滴的从眼中流出来。我是不是后悔了,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分手,却还是这么痛。今天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6月6日晚

连续发烧了几天,我好庆幸自己居然没被烧死,连上医院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捧着被子就这么睡去。突然感觉发烧了,特别容易睡着然后做梦,梦里好像又和他在滚被单。呵呵。假如明日我有力气起来去医院,那我还是去医院挂水吧。怎么6月的天气也会发烧。假如没力气,起不来了,这个就当做我是被烧死的,不是他杀不是自杀。呵呵,与他无关。

6月7日晚

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又可以写日记了,我来证明自己还活着。呵呵,活着。今天奇葩的医院开了一摞清单,让我检查化验。好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不就是想抢钱吗,哎,我也没几个钱,那女医生年纪估计还没我大,长的还不错,白衣里面罩着的那些个地方一定很黑。黑心肠。我想才没什么事,这不,下午挂了3瓶水好多了。三瓶神仙水啊,一瓶一百八。

6月8日晚

今天,又开始发烧了。很想吐,明明没吃东西吐的都是水,再吐下去我的胃都快被翻出来了。明天去拿检查报告时,顺便再看下医生吧,希望今晚还活着。

6月9日晚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提起笔来写日记的,报告内容写的很多,好像都和子宫有关,医生说要复查,我自己把报告对照网上查了下,是子宫癌。天哪,我这个年纪怎么会啊。难怪前段时间总是下面会莫名其妙的出血,还以为是他每次力量太大的缘故。我不想吓自己,医生也说了,要等复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最好有家属陪同。好像现在完全不发烧了,但是脑子里止不住的在胡思乱想,好像现在突然感觉腹部总是一阵阵的痛。我哪有什么家属,就还一个妹妹也都在国外。算了,这种事,还是让我一个人面对吧a

6月10日晚

还有一个星期复查报告才出来,但我还是去医院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都不想写,好像突然不是那么想他了。我知道自己本就不该和他有任何关系,可是,也不用这么惩罚我呀

6月11日晚

一整天都在下雨,请了长假不上班了。根本没心思做任何事情,又去了趟医院,结果还是没出来。

6月12日晚

大雨幕下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这个世界要向我告别的演出,忧伤是主角,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再无趣,能活着就好。假如有他?呵呵,我太贪婪了。我忍不住今天还是去了医院,结果还是没出来。

6月13日晚

这一天,我破天荒的用韩剧混过去了,饿到发慌时,泡了一碗康师傅,真的好香啊。不知道那个世界有没有康师傅,或者根本不需要吃东西。今天好像有点遗忘,居然把时间稀里糊涂的过的忘了去医院看报告有没出来。现在突然想起来,又一阵寒意。我干嘛那么在意那个报告。这么着急去看那个死亡通知书吗,把时间忘掉好好做个梦吧。医院开的帮助睡眠的药还真不错,但愿让我就这么睡下去。

6月16日晚

今天,接了个电话,是医院的。通知我去拿报告,顺便找一个姓苗的医生。呵呵,一见面她居然让我快点找家人过来陪伴,这个姓苗的,长的很妩媚,身材也很好,穿着白大褂都比我苗条,叫那个水蛇腰,心肠一定和蛇蝎一样毒。竟然把报告书直接解读给我听,我就像站在被告席上的罪人听着审判长宣读判刑结果:死刑缓期1年。天哪,怎么不让我立刻死了,病为什么还早中晚期。让我每一天都要去等死,整整等一年?那个死女人居然还说,每个人都其实在等死,有些人等100年,有些人等一年。活的质量才是最重要的。这算是这么屁话,没本事的医生,救不了人,还想拖个一年,拿些医药费。我直接走出了医院。医院外面来往车辆很多,我好几次就直愣愣的站在路当心,真想一辆车把我撞到那个世界去。可是那嚣叫的鸣笛,把硬生生的赶跑。这个世界我连选择死亡的权利也没有。可为什么是我。我只想躲起来,就一个人谁也不要理我。

6月18日晚

又是两天没吃东西了,真想直接饿死算了,我没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一年,我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份报告。我是不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以前每次有噩梦时,我就猛的起来打开灯,现在灯是亮的。我以为我可以学别人绝食,可能是又饿又渴快脱水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不停干呕到现在脑子不停的出现幻觉,幻觉中头皮想被炸药不停的轰炸着,我知道我不够勇敢,还有比饿更难受的,我挣扎起来,叫了外卖。东西很不好吃,咽下去整个喉咙胃都钻心的疼。我觉得我只是个机器在麻木的灌着油或充着电。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关机。为什么这种时候,我还是会在想着他。我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已经可以带着回忆上路了。

6月23日晚

离拿到死亡判决书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现在也慢慢觉得没一开始那么恐惧和混乱了,总之开始有些麻木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今天去了趟医院,又找了那个医生,我跟她说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没有家属,就按医生说的尽量治疗吧。医生开了一些药,说是先进行一些调理,在适当时候看看决定手术还是其他治疗。今天医生还说了其他各种可能,所以也未必是只有一年。

6月28日晚

折腾了快一个月了,爱情远去死亡将至,两者其实有些重复,心里好像平静了许多,好几天没记什么东西了。今天去超市买了好多东西,突然发现自己连拎东西的力气也消失了。手完全使不上力,身体也突然才发现很不灵活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

6月30日晚

这两天身体完全没有好转,不知道是不是吃药还是心理的关系,也或者是病再恶化,我不敢想下去,浑身还是无力透顶,吃点东西每次都会吐一半,这些天好像已经吐习惯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翻江倒胃的感觉,而就是一种吐口水的感觉,我知道自己的痛感好像下降了。

7月2日早

今天起来口中满是血,刷完牙就没了,牙不疼,就是心口有些堵。

7月3日晚

从昨天开始不停的咳嗽,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感冒,这个天气也不会感冒。我的肺可能也有了问题,原本还不知道早晨口中的血是哪里的。刚才呕吐时,有暗红色的淤血夹杂在里面。

7月4日晚

身体下面出血越来越频繁了,我想还是再去下医院,我知道谁都帮不了我,但是医生已经是唯一可以让我了解自己倒计时该怎么设的人了。

7月5日晚

今天早上我什么都没吃就直接约好了苗医生。我知道多半要检查好多东西,估计是不能早餐的。外面早早的就出了太阳,我还是感觉有些早晨特有的寒冷,可能是我身体太虚弱了。到了医院,苗医生果然让我继续检查来判断状态。一大早检查的人就很多,我等着等着,就又吐起来,一个好心的男士帮助了我。扶我坐下,还给我递水,虽然我根本不想喝任何东西,但是,还是接过了水杯。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我仔细打量了他。发现他脸色并不比我好多少,估计也是什么病来检查的。结果他很直接的告诉我,他得的是绝症,还有半年,具体病他没有说,只说: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时,而他却知道自己还有半年,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他要珍惜剩下的每一天,珍惜每件发生的事,珍惜每个遇到的人。这男士个子倒不高,脸也有些消瘦,但却给我很稳重很有安全感的样子。他告诉我名字叫:雷远桥。还留了电话给我,说需要时,可以互相帮助。我没有告诉他,我也是绝症,只是时间比他长些。我觉得这种丝毫没有炫耀成分的陈述都有可能刺痛还剩半年生命的人。起码我自己这么觉得。今天是个不一样的一天。晚安,小岚。

7月6日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一天好像很多症状都减轻了些。晚上远桥电话约了我一起吃饭。我没有答应,我感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在家呆着。

7月8日晚

晚上雷远桥又打电话过来,还是拉我出去吃饭聊天散心,问我现在身体状况还问我检查结果。我想估计明天去拿报告还是会遇到他,索性就出去吃个饭吧,也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状况和他说下吧。可是约好的时间我过去了,却没见到他。还以为是个靠谱的男人,还放我鸽子。

7月9日晚

今天去医院了,途中接到远桥的电话,远桥已经在医院而且是在病床上。我去看了他,我知道他不是故意放鸽子的,昨天晚上他突然晕倒被人送到了医院。他好像也没什么亲属陪伴。

报告结果还没出来,于是我陪他聊了好久,感觉他这人心肠很好,很会为他人着想。老天真是不公,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想想我又感叹什么自己不算好人也弄成现在这样。这次话题聊的都是我自己的状况。远桥一个劲的开解我。结果他自己一个劲的咳嗽。我和他应该算是患难的朋友了吧。虽然心里还是忐忑那份进一步复查的报告。但突然有了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仿佛无论什么学会接受就可以了。

7月11日晚

报告拿到了,我也第一时间告诉了雷远桥,苗医生说,目前病情还算稳定,但是药有一定的负作用,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办法改善,挑个时间尽快手术是接下来医生这边唯一能给的方案。我很害怕手术,害怕手术后醒不来了。苗医生让我回去再考虑并和家人商量好。

7月15日晚

远桥第一次来我家做客,其实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觉得他挺值得信任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远桥到了,还带了一些特殊的食材,最后整顿晚餐从材料到烹饪都是远桥完成的,吃完后,还做了一杯红豆奶茶给我喝。他说他最拿手的就是红豆奶茶。我知道红豆还有种别称叫相思豆,不知道是不是一样东西。他很自觉不到22点就主动提出离开,我也没特别阻拦。

7月22日晚

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几天远桥时不时的就会带些吃的,还有些补品。今天还特别的为了挑了件衣服,我觉得有些不好,我并不想收他的正式礼物,他说我现在消瘦了很多,可以买更时尚的衣服,大好时机不要错过了。我知道他是在逗我玩。

7月24日晚

我原以为远桥的出现,让我乐观平静了一些,但是我小看了病魔,昨晚睡觉时,开始一阵阵发寒,然后出现幻觉,我有些害怕想叫出来,但叫不出来,我以为我是在做梦,却发现我突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到现在才稍微又能发出些像样的声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去看医生了。我知道病好像又恶化了。

7月25日晚

这两天远桥没来找我,我心里好乱,没有人可以说话,一阵阵的恐惧,忽然觉得不要什么恋爱不要什么幸福,能活着就好。别人总是很有诗意的思考生命,描绘痛或不痛的人生经历。

而我其实就只想写,让我活着。今天开始浑身都疼,和发高烧时的全身酸疼完全不一样,是一种骨头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疼。好想有个人抱着我。

7月26日晚

我还是打电话给远桥了,我想他是不是也和我经历着一样的状况,已经行动不是很方便了。结果,他说他只是去了外地刚回来,晚上他来我家又给我带了东西,我们互相诉说了好多,但是好残忍,到底会是谁送谁。他问我要不要住院,这样可以得到很好的看护。他还担心我是不是缺钱,我说,我希望能让自己尽量像个正常人,钱倒是还有些以前父亲留下的,而且还有医保,其实这些也没什么用,只是时间长短,这个我和他都明白。今天全身依旧很痛,完全无力,但是好像很想说话,感觉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支撑着。

7月28日晚

昨晚又被痛醒,我好想有个人陪着,我知道我不够坚强。

8月1日晚

今天他又来看我,我们像情侣一样去看了场电影,好像是翻拍的2012,世界末日,我不太喜欢看科幻片,但是看到人终究要死,害怕还不如坦然,昨晚我和他接吻了。我感觉不是恋人般的亲吻。他还有些兴奋的抱着我,我也就随他抱着,感觉挺温暖的,后来,他的手又轻轻的游移到我的胸部,我有些受惊,挣脱开了。倒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电影院的公开场合还是有些不自在。他也好像有些抱歉的茬开话题了。其实我觉得我和他已经更像是亲人了吧。

8月3日晚

药吃的差不多了,我又要去医院复诊了。按医生说的,我还有3,4个月了吧。是不是马上就会有生不如死的反应出现。今天开始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每天时差都是乱的,痛了醒,醒了睡。身体连自己洗头发的力气都没了。

8月5日晚

今天岳山打了几个电话,不过我没接,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了。让我平静的走完下面的路吧。昨天做梦,梦见了奇迹,还梦见岳山从国外带来一个大夫,说能救我。呵呵,我为什么又会梦到他。

8月6日晚

我主动找远桥了,我感觉我快支撑不下去了。没法自己料理自己了。我决定准备去住院,我想如果不住院有人照料的话,我估计撑不到一个月,我明显的感觉全身的器官都在枯萎。一切机能都紊乱了。呵呵,突然想起我还有个在国外的妹妹。算了,还是不让她知道吧。又有什么用呢。远桥也表示同意我的想法,说他也会去,说不定还能做个伴。呵呵,但愿到那时还能见到他。真的是很感谢他在这样的时刻给我的关心。他提了个小小要求,说是陪他过下个星期的生日,是他的最后一个愿望。他说以后的事,每天都可能变化很快,谁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来。我当场就哭了,我告诉他,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快乐的生日。

8月11日晚

我想我生命中能够最值得回忆的事情就定格在他生日那天吧。我挑了好多生日礼物。后来觉得都不够特别,而且这些礼物也没法陪他多久了。我决定在那天做件让自己也吓一跳的事情。

和他也接触这么久了,我知道我和他之间都不剩几天,谈恋爱都太奢侈了,我没有指望,我想他也一样的心情吧。但是,我知道他应该会很想要我的吧。呵呵,那天我会穿着他觉得最好看的衣服,精心打扮一些,再穿上我从没试过的蕾丝。现在瘦瘦的身材刚刚好,魔鬼型的。嘿嘿。哎,要是再过几天,估计就骷髅型的啦。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行不行了,都病成这样了,到那时抱着也行,相互取暖吧。就这么定了,明天再去买瓶好的红酒,虽然我们都不喝酒。

8月12日晚

大后天就他生日了,天哪,我昨晚居然大姨妈来了。现在完全紊乱了。不管了,到时再说吧。提前好好洗个澡。中午收到个邮件,妹妹说可能过段时间回国办什么证。天哪,到时见到我这样。我其实心里也是很想看到妹妹的吧。怎么又觉得不该见到她。是不是不想看到她难过。

今天和医生谈好住院的一些事情了。过几天手机停掉。妹妹应该找不到我了吧。

8月15日午

今天是快乐的一天,不管怎样都要让今天成为快乐的一天,也希望能给他快乐。今天他会过来我家,我要好好准备一下。晚上估计和他一起的话,就没空日记了,哈哈。

梦娇接过了凌城宇看完的姐姐写的日记,静静看着对面的凌城宇。等着他说点什么。

凌城宇叹了口气:“好压抑!”

梦娇对凌城宇解释道:“日记是姐姐写的,在8月15日那天就断了。8月17号被房东意外发现在屋内死亡。屋内手机内警察联络到了我。我从澳大利亚赶回来的。在这个城市里,我不认识什么人,就你这么个老同学。还有好多姐姐的后事要处理,知道你一定会很热心会帮我的,就像上学时那样。”

凌城宇疑惑道:“上学时?你看出什么来了?”

梦娇僵硬的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可能是姐姐的事情,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谁都知道那时你在暗恋我呗。”

凌城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现在不提从前,讲讲其他情况吧。”

梦娇继续道:“警察初步判定是突然病发过于痛苦,姐姐自己选择了自杀身亡。警察也看过日记了,远桥是化名,手机号也是那种无需身份认证的号。根本找不到这个人。但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居然还有个神经病的警察推测是不是用做那个事来极乐自杀。”

凌城宇沉思了一会儿:“这真是本让人看了会崩溃的日记。看了之后极度难受,你姐姐确实很可怜,命运不知何为公平,总是阴差阳错的弄巧成拙。我也觉得很不简单,刚才我也顺便看了你提供的其他一些警察的调查资料。我觉得背后的故事远比看到的要复杂的多。我不是侦探,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梦娇松了口气道:“那我这里先谢谢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协助提供线索的,我也都会告诉你。”

凌城宇抬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又回头看了看梦娇,他知道自己不得不陷入一个未必光明的故事里。梦娇的话其实也有些生疏的感觉,他并不喜欢别人的谢谢,显得尤其的生疏一般。“对了,有梦岚的照片吗?”凌城宇随口问道。

梦娇看了一眼说道:“当然有啊”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姐姐的长相对事件有影响吗?”

凌城宇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想你姐姐应该和你一样都是很漂亮的女子。”边说边仔细打量着手机上的梦岚照片:“我看完日记原本心理以为梦岚应该是像高圆圆一样的女子神秘中透着一些成熟,性感里含些哀怨。可是这照片怎么看都不像高圆圆也不像你,倒像杨颖。”

梦岚嫖了一眼:“夸我姐长的漂亮,不用说不像我吧。还angelababy呢,最厌烦你这种夸女生用什么明星来比喻。”

凌城宇尴尬的一笑:“你不该不高兴啊,我描述的是你姐而已。不拉远话题了。但是我有一点要说明的就是,美丽的女子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只是快乐的谈资。而对绝大部分女人来说,可就是嫉妒的对象。杨颖的整容花心,杨幂的声音和脚气,刘亦菲的干爹,不管多漂亮都会有些很合理的理由去鄙视。”

梦岚低声哼了一下辩解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吧。我就不会。很多女生都不会。喜欢和讨厌一个女生绝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好不好看。果然你根本不懂女人。我找你来不是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的。”

凌城宇点了点头:“我对你的说法不做评价,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怀疑点。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我的猜测就是一定会有男人喜欢,也一定会有女人嫉妒或讨厌。这是个我直觉上的线索。”

“好吧。我今天找你的用意都说清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啦。”梦娇回道。凌城宇站起身来:“好,我回去再仔细看看资料,晚上就按你说的,去你姐住的地方看看。七点吧,吃过饭后。”

梦岚的住所里,好像还弥漫着一股药味,凌城宇可以明显嗅到一种类似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感觉早不是第一次。可能是时不时就遇上人命的事件一样。或者像某部片子中的台词,只要柯南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人命。

梦娇和凌城宇在梦岚卧室的床边坐下,虽说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压抑的气氛让所有的暧昧细胞都进入了冬眠。

“我看过了所有的资料,这个事件不但复杂,而且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不但要寻找真相,还要寻找凶手。这很可能是起谋杀案。”凌城宇嘴里还是学侦探一般罗里吧嗦起来。

梦娇怔怔的看着凌城宇等着他下面的讲解。

“1.首先日记里,完全没提到自杀,在最痛苦绝望,就是得知自己已经是绝症的时候,你姐都没有表露自杀的痕迹,不太可能会突然在那天轻生。

2.日记中写的那份特殊的生日礼物,按警方提供的检查报告来看,并没有送出。

3.警方认为是自杀的一个重要环节是遗书,但是是打印的。警方解释说,可能是身体原因打字比写起来容易些,这个解释太牵强。有点不作为的感觉。

4.死前有精心的打扮,美丽的女子总是很爱美,但是死的时候,却不是很自然的躺在床上,而是歪在地板上,椅子也倒了。感觉死的挺仓促的。

5.生日那天,买上生日蛋糕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垃圾筒异常的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一个想自杀的人,没心情做倒垃圾这种不必要的事情。

6.看起来是个密室,房东是本身就有钥匙,但是完全不排除某个亲密的人可以拥有一把,远桥或者那个前男友都有嫌疑。

7.正常你姐出了意外,这个远桥一定会出现才对,现在突然消失了,实在太不正常了。

所以,很明显要找到这个远桥。”凌城宇花了五分钟像做报告一样,把条条怀疑点都列了出来。

“城宇同学,我是耐着性子听你罗完,这些不用你分析,我都知道啊,要不是怀疑,我为什么找上你呢。现在远桥是个化名,根本不存在,怎么去找?说了白天和没说一样吗”梦娇对着凌城宇发起牢骚来。

“呵呵,习惯了。警察并不想为了一个已经得了绝症的人,花时间立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剩下的,靠我们的力量也挺困难的。所以,通过一个化名来找人,真心不容易。但是,梦岚也就是你姐,提到的另一个人,也就是他的前男友。记得日记里提到他们怎么相识的吗?”凌城宇提了一个并不准备梦娇回答的问题。

“微信?”

“对,微信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串连的各种好友,会暴露所有真实的信息。在8月份日记中提到的那个岳山,就是前男友的名字。我查过了全名蒋岳山。我们从这个人开始了解起。”

“可是这个人从日记里看,好像姐后来都没和他接触联系了呀。”梦娇疑惑的说道。“直觉,我说过,这个事件背后没那么简单。日记中那个很有嫌疑的远桥,并没有和你姐有什么冲突和矛盾。起码在日记的记录来看是这样。没错吧。”凌城宇解释道:“而日记中让梦娇又爱又恨的,应该是这个蒋岳山。我们需要彻底的了解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

蒋岳山是一个网络集团的高级工程师,名牌大学高材生,传闻智商高达150.是公司里炙手可热的设计部总监候选人。可他自己心里明白,在感情上他的智商估计超不过15.他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又放不下一个人,还时不时回忆一个人。看起来是个花心情圣,实则是在感情上毫无主张的一个男人。梦岚是在微信上认识的女孩,说不出的好感,在曾经的一段感情波折时,梦岚进入了他的世界。而这是第一次,他不由自主的被一个女孩主动俘获了。可是毕竟是15左右的情商,很快吵架,怄气,闹分手之类的不愉快让两人冷了下来。直到某一天,他知道了梦岚的死讯。梦岚得了绝症。这样夸张的信息,让蒋岳山先是以为梦岚让她妹妹梦娇来和他开个玩笑来考验他。可是,后来猛的一想感觉很不对劲。即使感情上的问题,不会有妹妹愿意帮姐姐撒一个死亡的暗黑玩笑。于是,蒋岳山同意了梦娇发出的见面邀请。

梦娇只不过是按凌城宇事先讲好的步骤,开始调查姐姐生前留下的线索。虽然他觉得最可疑的是那个消失的远桥。时间是周六下午两点,地点是梦娇定的,是一家西餐厅。从一回国后,梦娇在凌城宇面前就已经不下好几次的,反复对比这城市的各种别扭,一会儿是路边摊的油腻脏乱,一会儿是交通的拥挤无序。对于这样的比较,凌城宇总是附和道:“我们已经知道你选择出国的必要性。就像唐长老曾经远去万里之遥取回真经来拯救还在这方水土的无知百姓。

餐厅里,钢琴曲的悠扬并没有舒缓梦娇焦躁不安的心,蒋岳山还没有来。座位上还只是梦娇和凌城宇,梦娇回国后,两个人还第一次真正的在餐厅聚会。而本该是静下心来聊天的地方,凌城宇却发现:多年不见的两个其实已经生疏到远比两个国度更遥远的距离。随意补了一下本该首次见面就该有的一些寒暄和各自生活的介绍后,凌城宇还是把话题转到了梦岚身上:“你爱你姐姐吗?”

梦娇微微一笑:“老同学,你如果真心愿意帮我,就不要去管和案子无关的事情,包括我。我们家曾经有些事情,但这些对你来说完全是不必要知道的。你还是和在学校一样,好奇心太强。请把这种爱好,全身心的投入到我拜托你的事。你可明白。”

凌城宇大概没料到梦娇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哦,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姐姐当时心里的状态是什么样的。这可能对案情有帮助。但既然你已经说了,可能会涉及到你家的隐私。所以,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会另行寻找答案。有一点,我可能需要提示一下,我愿意接下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主要是对你姐姐的同情,尤其是那篇死亡日记触发了我天然的正义感。好了,那人应该就是蒋岳山。”

“你是她妹妹,梦娇?”蒋岳山带些谨慎的问道:“另外这位是?”

“是,我就是梦娇,这是我朋友,普通朋友,就是陪我一起过来的。”梦娇指着空着的椅子对蒋岳山说道:“这边坐。”

边说,梦娇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凌城宇好像要回避一下似的,借口去洗手间起身走了。

“对你姐姐的生病,我表示很难过。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那段时间在外地,我和你姐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实际上已经算分手了。当然,这个会不会给她心里造成影响,让病情加重。这一切我只能说抱歉。你们如果是因为这个事来找我的话,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啦。”蒋岳山开门见山的说道。

“很好,没什么想说的。其实我们也一样,这里有我姐姐的一本日记本,在她的遗书里有提到要将这本日记本送给你。我只是来实现姐姐的遗愿罢了。”梦娇也是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回道。

蒋岳山不由自主的接过日记,刚准备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看梦娇和凌城宇俩人,不动声色的回应道:“好吧,日记我会收下。你姐姐走了,我也表示挺难过的,毕竟都过去了,还有什么事吗?”

两人又貌似客气的问了几个不问都知道的问题,梦娇不断的张望着什么。

这时凌城宇回到了座位。

梦娇看了看凌城宇,又转过头向蒋岳山的方向凑近了些:“顺便问一下,你是不是除了我姐之外,还有一个喜欢的人?”梦娇提出了一个不问不知道的问题。

蒋岳山猛的一惊,原本一连串的傻瓜式问题,突然跳跃到这样的问题上,还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眼睛放大了好多有些惊恐又有些厌恶的看着梦娇:“我喜不喜欢管你什么事。”刚说完又发现特别的不妥:“不是,我意思,有没有其他人,和你没关系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梦娇脸色浮出一种十分虚假的微笑来表达一种歉意:“啊哈,十分不好意思,只是顺便好奇的问一下,打扰你了,你看都过来了,要不吃个饭。”嘴上这么说着,右手却往外划出一个弧线。凌城宇在一旁看着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已经见惯了梦娇的脾气和演技,倒也见怪不怪了。

蒋岳山走出后,凌城宇调侃道:“我说的没错吧,我就猜,他可没兴趣和你这样的美女多浪费什么时间哪。”

梦娇瞟了一眼:“是吗?或许是有你这样的灯泡,他不方便表达对我的欣赏之情。”

凌城宇半开玩笑的回道:“假如他没遇见过你姐,或许会对你有不一样的体会。好不容易来了餐厅,他不吃,我们来份牛排吧。第7根肋骨的那种?”

“不了,还是上碗扬州炒饭吧,我现在喜欢不油腻却香喷喷的食物。”梦娇否决了凌城宇貌似讨好式的提议。这家西餐厅最出名的就是整幅墙上都贴着的广告:一头牛只卖四客。

“好吧,你来西餐厅点中餐,还以为你在国外就不习惯中国的口味呢。”凌城宇招呼了一个服务生过来。

“哦,你这么看我吗?我可能真的是不喜欢中国菜,主要是因为卫生的问题,但是西餐厅菜单上的中餐,制作起来一定不会用地沟油,这是我在国外的心得。当然,主要现在我都没什么胃口,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还专门买了本带计算器的日记本,伪造了一份和妹妹字体一样的日记,难道他看了日记后,就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我姐姐已经不在了,看他就一副有多远想躲多远的样子。”梦娇把话题转回了姐姐的事情上。

凌城宇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日记本给他,他都有可能不要。那假如不要日记本,就代表他心里根本无所谓你姐。假如心里真的是无所谓你姐,那么在他这方面就不会有一个敌视你姐的对手才是。也就是通常说的情敌。但假如他收了日记本,不管他表面上装作如何,他心里一定还是对你姐有种特殊的感情的。起码很有这种可能。”

“然后呢?我还是不明白,现在日记本也送出去了。”梦娇还是一团雾水。

“我不是侦探,但是呢,不务正业的学过一些类似侦探的手段。这本日记本是我改造过的,有个手机上的gprs芯片,嵌在日记本中的计算器里。完全不会有任何泄露的可能。这么一来,他住在哪里,或者说是他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我们就清楚了。”凌城宇手上拿着一只手机样的玩意。

“拿来我看看,这个就是追踪器?”梦娇好奇道:“高科技啊。”

凌城宇递了过去,这个其实是问一个朋友借的,我哪有那么多能耐,现在常常玩一个论坛,上面认识了好多神通广大的人。”

“哦,好吧。我没兴趣听这块的。我在想,你刚才推理的地方有个漏洞,假如他因为某些原因不拿日记本,但是实际还是和我姐的事很有关联,那这趟不是白来了?我在怀疑找你帮忙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其实我可以花些钱找真正的侦探。”梦娇提出了自己不同看法。

“哇,梦娇同学,你可以提出疑问,但是没必要加上那最后一句来提醒我是免费廉价的。所有的可能我都考虑了,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在他的车底下也按了一个GPRS追踪器。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一开始坚决挑一个靠窗口位置的原因。你不需要继续问,我怎么能判断他一定会开车来,一个天天在微博空间秀自己有Q5车的人,是不会打的的。”凌城宇稍稍解释了一下后,又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什么推理是绝对完美的,正如没有什么犯罪是绝对完美的。你确定是扬州炒饭?服务员,来,这边,扬州炒饭两份。谢谢。”

“哟,你还搞了辆车开开?不是为了专程方便接送我的吧。”梦娇在副驾位子上赶紧拉上了安全带。

“澳大利亚不系安全带扣分不?看你有些紧张啊,这车里全是我贴的装饰,这么明显你还说我搞来的车?”凌城宇对梦娇的调侃稍稍有些不满的回道。

“澳大利亚可是高度文明的国家,汽车安全带使用率是世界上最高的。坐你开的车,安全是第一位的。好吧,就算是你的车,我对这种小小的golf没信心,你没法给我安全感,这样够直接了吧。”梦娇毫不示弱的反驳着。

“我明白,在中国买golf的钱,已经够在澳大利亚买一辆凯迪拉克的suv了。不过放心,根据追踪器的信息,蒋岳山的其中一个地方在一个采莲新村的居民区,离这里就3公里路,15个红绿灯确保了我的平均车速不会比你左侧看到那种绿色自行车更快。即使有什么碰撞,也绝对比游乐园的碰碰车来得温柔。”按照追踪器的指示,凌城宇和梦娇首先来到了蒋岳山的第一个停留点,日记本所在地。

很快,他们到了采莲新村,这是个很破旧的新村,没有什么物业,也没什么正经的保安,外人也可以随意的进去,车辆也是不规则的挤在各条过道上。

28号楼是最后确定的精确地点,追踪器也不是万能的。具体住哪里,梦娇看了看凌城宇:“小区是找到了,我们是不是要找人问问?我有上次偷拍他的照片。小区应该有人认识他。”

“OK,我们分头行动。你用传统方法,我用推理演绎。”凌城宇伸手做了请便的动作。

不一会儿,凌城宇坐回车里听起音乐来。梦娇问前问后的很是不耐烦的到处游走着,最后也来到了车里。

“诶,你搞定了没。”梦娇没好气的先问道。

“我?干嘛不先说说你的打听?”凌城宇反问道。

“我?我今天走路走多了,脚太累了,不想跑了。问了几个,都不是这小区的。还是看你的吧。”梦娇假装捏起自己的脚来。

“嗯,女生皮薄,不像男生皮厚走路不痛。”凌城宇帮着解释道。

梦娇白了一眼:“快点说正经的,我也没想到打听个人,这么不靠谱,看电视上警察都是这么挨着问的。”

“你又没穿制服,怎么去诱惑人家啊。我已经查过了,他住在408.”凌城宇信心满满的说道:“你是不是一定想问,我怎么查的到的?”

梦娇有点不耐烦的回道:“快点说了,别罗里吧嗦的,我要是找个专业的侦探,服务态度肯定比你好。”

凌城宇没有接话,做了个手势示意下车。

领着梦娇来到了垃圾桶旁:“线索通常是人们最懒得去看的地方才会有。就例如这垃圾桶和每个楼道的垃圾袋。”

梦娇捂着鼻子:“嗯,你继续说就行,我不看这个。你别说你刚才还翻垃圾筒了。我要离你远点。”

“首先用排除法,每家每户门口的垃圾袋中假如有小孩用品和老人用品的,就肯定不是蒋岳山住的地方。因为蒋岳山是单身,所以垃圾袋中过于家庭式的东西也不会有。另外从垃圾袋中剩余的饭菜种类也可以判断出家中是几个人吃饭,还是只是一两个。通过这样的方式,我把范围缩小到了308,604,505,506,407,408,606.当然还有几户,因为门锁上积的灰尘,直接判断暂时没人住。另外第一个门道前,有块空的泥地,经常有汽车随机的停着。但是我完全没看到他车的轮胎印。因为这个门道在小区的里面,开车的人潜意识都是把车停在自己家楼道正前方或者从小区到自己楼道的道路两旁,而不会刻意的往更远的地方停。所以,那个门道直接排除。”

“呵呵,听起来貌似好像也许有点道理,但是感觉还是那么不可信,你继续说。”梦娇捂着鼻子早早的躲到离垃圾筒很远的地方,远到让路人觉得她和凌城宇完全不是认识的人。

“剩下几个门户里,起初我也担心没有足够的信息去判断。后来我仔细看了他们各自的大门和门前的除尘毯。308的毯子里夹杂着很多小孩吃的巧克力糖的碎屑。604门前贴着年轻人不会买的对联用的是粗制的浆糊糊在门上,而不是双面胶。505也看不到有垃圾袋的痕迹,但是他的门上的小广告总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是年轻人没空去做的事情。506很简单,门开着,没关牢,我看见里面有个好几个美女在打扮准备出门。407门上还插着钥匙忘记拔了,606门边放牛奶的盒子上画满了涂鸦,明显是有小孩的人家。”凌城宇不厌其烦的一个个都说了一通。

“那你的意思排除法,剩下的就只剩408了?”梦娇追问道。

“嗯,对了,我那么长的说明,总算没白费,当然,最关键的是我发现了这个。”凌城宇手中拿着一张餐巾纸。

“这是?”梦娇疑惑道:“怎么会在这儿。”

“这张就是那次西餐厅,蒋岳山拿来擦汗掩饰紧张的纸,或许是太紧张了,他揣兜里带回来,现在又落到这垃圾袋中了。那时我注意了一下,他折了三折,而不是普通人的球成一团。”凌城宇稍稍得意的说道。

“切,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早说这个就好了,其他的也不用浪费我时间听你废话一堆了。接下来呢,可不可以说话直接说重点,我没心情听你侃你的推理心得。”梦娇没好气的说道。

“蒋岳山车不在,人肯定不在家。所以没必要偷听,我们需要的是知道那个女的是谁,这个地方,明显不是他的房子,他的工作很稳定,不需要买个二手房,更多的可能就是租的,而这个地方也是最适合和那个我们需要找的女的约会的地方。所以,我们直接监视这里就好。”凌城宇还是忘不了说一件事先解释一堆原因的习惯。

“怎么监视,我们要是有空在这里监视,还需要这么麻烦的打听吗,学警察轮流值做车里看着不就行了?不过,我先说好,我可没空,时差还没调过来,这几天我要补觉。”梦娇不等凌城宇发话,就已经提出拒绝的预案。

“嗯,你想多了,当然不用。你看这个。”说着凌城宇从汽车上拆下一个小东西:“这是我的高级山寨版行车记录仪。自动感应声音和画面,有人才会启动。电池电力足够一个星期不换,预计每天有一个小时有人经过他的门口,那么这个玩意可以持续至少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看见每户人家门斜对面的水表箱了吗。就隐藏在那里,用广告贴贴着。没人会注意。”凌城宇兴致勃勃的介绍着天朝山寨的强大。

梦娇摇了摇头:“好吧,先回去吧。明天来看看有没什么线索或者惊喜。”

“嘿,大清早的喊我到这儿来干嘛,本姑娘没睡醒,脸部胶原蛋白流失过多,你负责吗?”梦娇在凌城宇的车上抱怨着:“前几天一个劲的催你去拿那个行车记录仪,你说没空。今天怎么积极了。”

凌城宇指着车子斜上方的小小探头:“你看看。”

“哦,拿回来就拿回来呗,晚上拿到电脑上不就行了,干嘛大清早的在车上看。”虽然嘴里这么念叨着,梦娇还是按着行车记录仪的前进后退键翻看起来。

“咦,有好多画面,是不是太隐私了。你看这对男的左手一女人,右手一女孩的。”梦娇惊讶的看着这小小偷拍装置居然真的管用。

“国外女生也是这么八卦吗?你看看关于蒋岳山的就行了。其他的就别管了,何况那明显是一个男孩左手扶着妈妈,右手牵着妹妹很正常。”凌城宇提醒着。

“哦,那我再看看吧。”梦娇收起了那份不由自主的八卦气息:“这个还挺清晰的吗,哦,蒋岳山来了。果然身边还有个女的。晕啊,真的是个狐狸精。碎发平刘海,粉红眼影粉红唇彩,天哪,还制服诱惑呢,穿着白色大褂啊。里面估计是蕾丝边黑丝扣。”

“还是我直接说吧,拍的我全部看过了,每天差不多18点的时候,他们会一起进来。然后22点蒋岳山会送她出去。有两次是凌晨1点。”凌城宇挪了挪摄像头的镜头对准了车外大楼的正门:“还记得我有另外一个追踪蒋岳山车子的追踪器吗?那个追踪器显示车子常去的还有两个地点,一个是蒋岳山的公司,还一个就是这里:中山医院。我想那个不是什么制服诱惑,那个女子就是个医生,而且5分钟后就会来上班。”

梦娇稍稍平复了一股没由来的气愤,轻蔑的反击道:“好吧,你又在秀推理,可我就不信五分钟后,她刚好到。”

凌城宇没有接话,打开汽车音响:“来,听首曲子。这是美国约翰凯奇的《4分33秒》

曲终人现!”

这个曲子之另类,已经超出习惯小资格调梦娇的想象力:“这个也叫曲子?你们这儿周末菜市场的喧闹都比这强吧。”虽然这么说着。梦娇更多的注意力还是看着窗外。

凌城宇则懒洋洋的靠在车背上:“不用这么费力的探着脑袋看的,直接看这个行车记录仪的监控画面就行。还有30秒曲子结束。30-90秒之间她一定会出现!”

梦娇一秒都不肯错过的盯着监控画面45秒后,果然那女子出现了。还来不及表现惊讶。凌城宇已经拉着梦娇小车了:“走跟上去。”

“喂,别拉我啊,这衣服是托人从香港带的。”梦娇推了一把根本就没拉着她衣服的凌城宇。

凌城宇锁上车后,并不理会梦娇径直向门里走去:“赶快吧。你在澳大利亚却托人去买香港的衣服,这衣服一定很特别。”

梦娇三步化成两步的也跟了上来:“慢点,等下我啊。走太快出一身汗,脸上妆又要重新化。对了,你透露一下怎么知道她会5分钟后出现,还真的太神了。而且她为什么一定会走这个门。”

凌城宇边走边解释道:“很简单,追踪器知道蒋岳山车子的位置和行进速度,为什么我说5分钟,而不是在更早的时候说,因为太早了,车子速度会受红绿灯影响。至于为什么知道她习惯走正门而不走医生专用通道,是因为每次车子都到这个门停下,假如要走医生专用的门,车子必须开到内部人员停车场,蒋岳山的车是进不去的。好了,她按的电梯是在3楼停的,我们直接上去。”

两人到了三楼,却失去了那女子的踪影。梦娇叹了口气:“你就喜欢罗里吧嗦的讲一堆废话,干嘛不走快点,这下好了,人都不见了,难道我们要拿着偷拍的,一个个问过去啊。”

凌城宇摊了摊手表示遗憾,接着用右手捂着嘴表示自己不会再用说话的方式,左手指着墙上挂的三楼医生简介。

梦娇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赫然就有那女子的照片,旁边写着:妇科副主任医师苗若兰。

“啊,她真的是医生。”梦娇惊讶道。

“我还是张口说吧,你还没发现更重要的一个事情吗,你姐就是在这医院看的病!”凌城宇补充道。

两个大概觉得饿了,出去找了家肯德基餐厅点了早餐边吃边想对策起来。

“我想你也感觉到了,你姐的死和这家医院肯定有关系,和这个苗若兰说不定也有,回去查查你姐的一些病历,看看医生名字叫什么。不过可能那龙飞凤舞的中文你是不认识了,你可以拿过来给我看。我的字体也习惯跳舞。”凌城宇提出的第一步要做的事情。

“这个自然,然后呢?怎么接近这个女人?她的线索目前还是很少。我们可不是什么警察,没办法弄到很多资料。”梦娇接着问道。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创造条件。既然是医生,那就去看病,挂专家门诊,当然罗。

妇科得你去看,我去不科学。”凌城宇深思了一番说道。

“我?没搞错吧。我一大闺女看妇科?”梦娇佯装生气道。

“闺女又不是处女,你姐不是也看了吗?很正常吧。”凌城宇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我哪里……”梦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怎么了?你是处女你自己都不信吧。想想看为什么我们会来这个地方追踪一个人,都是为了你姐,对吧。”凌城宇回到正题。

梦娇想了好一会儿:“好吧。那,那我试试,你教教我该怎么装病。”

凌城宇张大了嘴:“不是吧,你们的病我没经验啊,怎么教你?”

“想什么呢,不就是让你教我怎么套她的话,编些词,怎么应付各种状况什么的。你想啊,那地方你肯定不能跟着我进来看病吧。我一个人怎么搞得定。所以,得先演习演习。”梦娇仔细说明起来。

“嗯,你这么说也对,为了万无一失,我就事无巨细的一一讲来,别嫌啰嗦,估计半小时就能说的清楚。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导致她对你的怀疑。所以,我尽量说的仔细些,让你能听的明白。”凌城宇肯定了梦娇的担忧,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如果要看病该如何应对。

半个小时过去了,梦娇听的精疲力竭,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跟着我一块去吧。从早餐说到快中饭了。我一句都没记住,讲的这么复杂。对了,记得那时看病就说你是我哥,知道吗。我可跟你没什么关系。别说是我同学啊。会引起误会。”

凌城宇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我实在怀疑,医生是不是有兴趣提出问题来确认我是不是你的哥还是你的同学。”

“那我们吃完就去?”梦娇问道。

“不急,你的病都准备好了?你的名字这么醒目,我想我要帮你借张医保卡。”凌城宇想了一下说:“明天吧,明天等我电话,你也准备一下。”

妇科专家门诊的病人,历年来一直呈现越来越年轻的趋势,梦娇在里面算是最大的,一大早门前就像是中学入学报道一样,门口已经挤满了好多未成年少女,偶尔的几个中年妇女也会被看做是他们的母亲送来学校。

由于提前的预约挂号,梦娇顺利的走近了医生诊室,近距离的看到了苗若兰。凌城宇距离两米远的跟着,他和梦娇都觉着这个距离适合兄妹。

细看那苗若兰,哪里有半分医生的感觉,医生的大褂却穿出了护士装的效果。细看那肌肤白的近乎透明,均匀细致的没有一丝瑕疵,手指纤细柔嫩无论握笔还是拿病历,都仿佛在跳舞。梦娇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迅速的往袖口里下意识的缩了缩。

“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多大了。”若兰的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刺耳的尖锐也没有志玲的娇嗲,恰到好处的软到人心窝的感觉。轻轻张合的双唇总会留出一小段缝隙透露着少女的清香,让人不禁的想要上去浅尝一番。

就连梦娇也不由的被吸引了好一阵子,不过心里却暗自咒骂:“装柔弱装楚楚可怜,还是个会装的狐狸精。”也可能是分了心,居然脱口而出:“我叫梦娇,上面有写,今年……”

还未说完,凌城宇赶忙上去捏了下梦娇的衣袖。梦娇醒悟过来,医保卡不是她的,本来就是来装病的。“哦,不是,我是梦鸽。哎,不,孟小青。梦鸽我外号。”

若兰露出了恬恬的一笑,打量了一下梦娇也没有再问。于是直接转到正题:“你是哪里不舒服。”

尽管演练了好多次,梦娇觉得在凌城宇面前讲女性的,真是实在太不方便了。支吾了好一阵子:“我,我好像这段时间胸口有些痛。”梦娇觉得好像还是讲上面的比较不太会尴尬。

“好,跟我来里面,我来帮你检查一下。”若兰起身领着梦娇走近了屋子后方的一个小隔间。凌城宇知趣的在外面候着。虽然气氛有些微妙,但丝毫不影响他大脑的运转。仅仅五分钟的时间。他把若兰桌子内外翻了个遍,搜集了他认为必要的信息。

苗若兰从里面出来了,不一会儿梦娇也捂着胸口出来了。好似一幅很疼的样子。

若兰对着两人讲了一下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有些乳腺增生,不放心的话,可以拍个片子再看下。”

梦娇那副别扭的表情仿佛再说,这不没事给看出病来了吗,自己也就随口说的,原本还没觉得怎么疼,后来被医生这么一检查,反而疼了起来。

梦娇好像对医学知识了解也不是很多,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医生:“这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是有些小问题?”

“嗯,问题不大,这种病很常见,会有个别案例最后发展成为乳腺癌。”苗若兰解释说明着。

“啊,乳腺癌。”梦娇直接打断道,她表示这个不是小问题吧。一下子梦娇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厉害。

“嗯,个别案例。绝大多数不会,造成增生多半是因为雌性激素分泌过多,末梢乳管增生脱落,导管轻度扩张所致。”若兰又解释了一些医学术语。

“雌性激素?”梦娇不解的继续问道,她好像完全不记得旁边还站着个凌城宇。

“嗯,现代环境很容易让女性常期造成过多的性刺激会导致雌性激素分泌过多。”苗若兰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凌城宇。凌城宇完全装作很忙的样子拨弄着手机。若兰继续解释着:“当然现在很多化妆品也含有雌性激素。对了,你还没有生小孩吧,等怀孕后自然雌性激素会下降。”若兰又再次看了一眼凌城宇。

这下把梦娇急的,伸了伸手做了个奇怪的姿势,好像在说医生你眼睛的目光需要转化一下,多给些病人,而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我,我怎么会有小孩。我还单身。你就说说怎么治吧。我可不想得那些病。”

“好,你先去拍个片子,我具体再看一下,再给你开些药。不用太担心。”若兰提议道。

这时凌城宇主动开口了,他感觉再不说话好像就偏题了:“医生啊,看她也真的挺担心的。毕竟这方面年轻女孩没什么经验,对了,医生方不方便留个手机号,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方便提前预约或者咨询一下。”

若兰想了一下:“这?”

“我们肯定会特别表示感谢的。”凌城宇话中有话的把感谢二字加重强调了一下。

“周二周四,我不在门诊,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和我联系。真的需要看病还是到医院来详细做检查才好。”苗若兰边说边拿出一张名片。

过了些天,凌城宇又和梦娇商量着用顺路捎些特产给苗医生的方式套出了她的安全的接收地址。。虽然梦娇患得患失的在担心自己的病情。会不会和姐姐一样也会得什么奇怪的绝症。但是,凌城宇提示她,快点结束姐姐的事件,回澳大利亚治疗,国外的医疗肯定能解决很多担忧。

地址经过凌城宇的分析,应该确实就是苗若兰的住所,因为蒋岳山的汽车上的追踪器显示在这个附近,车子会稍稍停留一下。起先凌城宇判断上,只是认为这是众多红绿灯之一。现在看来很显然,是蒋岳山接她产生的停顿。疑惑的是,为什么蒋岳山从不停很长时间去她家。

在约定的周末下午,他们到达了苗若兰家,开门的是一位稍稍有些秃头的年纪看起来快四十的男子开的门。一进门这男子就自我介绍道:“我叫赵天雄,你们找我老婆吧,她在里面整理资料,好像要准备医院的什么职称考试。我给你们倒水去。你们里面聊。”男子举止得体,说话谦和,声音低沉略带磁性,是一种听着很舒服的音调。而在梦娇合凌城宇耳中却突发觉得很飘渺。因为他们的脑子一下子有些混乱:“苗若兰已经有老公了!”

若兰这时也走了出来,三个人围着小茶几坐了下来。凌城宇随意的打量了房间四周。总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后来仔细一想,明白了。这屋子里的摆设,更像是男女合租屋而不像夫妻同住的房子。物件摆放的细微差别和习惯让凌城宇出现了一开始感觉上的奇怪。

而梦娇则只顾着继续打量着若兰。少了大褂只套着一件米色毛衣的若兰,身材更加突兀明显。脸上并无化妆的若兰用手轻轻拨了拨散在眼前的头发。就这不经意的举动,同时间散发出少女的清纯和少妇的妩媚。

先说话的是梦娇。

“苗医生,今天找你来,是有另一件事,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对了,我上次用的医保卡不是我本人的。我本人姓梦名娇。是不是听着感觉有些熟悉,没错我有个姐姐叫梦岚。”

若兰顿时有些慌张的感觉:“梦岚?哦,我以前的一个病人。你们等一下。”说着起身对赵天雄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就见她老公打开门出去了。

看到她老公出门,梦娇也不好多问什么。

“哦,你们别在意。我让他去买点菜。过会儿一起吃个晚饭。”

“晚饭?我们还是谈谈我姐的病情吧。病历上写的她得了癌症对吗?”

“诊断的结果确实是这样,我们也很遗憾,这么年轻。原本还要来进行治疗的,也很久不见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你是在装糊涂?我姐已经死了。”

“哦,这我真不知道。这样的病情确实可能随时恶化的,我有说过让她尽快住院治疗。”

“我姐没有及时治疗,因为她遇见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用的是化名,远桥。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你知道吗?”

“我?我只是个医生,怎么会知道她的私生活?”

“好,那说说你知道的吧。我姐得的真的是癌症吗?”

“检查报告和临床症状确实是的。有什么疑问吗?”

“在8月15日那天,梦岚死了。但是却是突然死亡。据警方的检查结果,内脏各器官都有侵蚀破败。而按梦岚的日记上,她的病情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更像是中毒!而谁会下毒呢。谁会对一个有绝症的人下毒呢。我们看到所有已经空空的药瓶都是你开的药。所以,我们怀疑药不能治疗反而会得病。”凌城宇插话道。

“你们在说什么?编小说吗,这样没头没脑的猜测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你姐的死,我也表示很难过,我只是尽到了一个医生能够做的一切。医生是不会说谎不会欺骗病人的。警察呢,警察是怎么判断的?你们有什么权利调查我?我是医生,你们现在既然不是病人,那就请离开吧。”

“医生不会说谎不会骗人?作为妻子的你,就会欺骗你老公或者对他说谎吧。”梦娇转了个话题。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最好把和我姐有关的真相告诉我们,否则我们也会把蒋岳山和你的真相告诉你老公。”梦娇拿出一个视频给若兰看。

“你们跟踪偷拍?这是犯法的。”

“不,只有当侵害你的利益时才犯法。而你偷情的利益是不受保护的。”

“我的私生活和你们何干,你们要告诉谁,是你们的事,但是后果你们自负。别拿来吓我。”

若兰毫不在乎的话语,让梦娇也吃惊不小。感情若兰都无所谓她老公知不知道。

放心,你的私生活我们不会干涉。我们或许会把你可能下药毒死梦岚的事情告诉蒋岳山。我们会特别强调只是或许。”凌城宇冷冷的说道。

“不要!”若兰脱口而出。

“不要什么?”

“好,我告诉你们,你姐确实没有得癌症。只是普通的一些妇科疾病。检查报告是我替换了。药我也替换了,但是肯定都是无毒的。我没有想过害她。”

“那你这么做不是很没有必要吗?只是吓吓她?那她怎么会死?”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死,我只是希望她能离开蒋岳山。”

门口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应该是赵天雄回来了。

“那我们先不打扰了,记得回忆起什么给我们电话。”凌城宇一看情形,已经无法继续谈下去。索性让她思考一下。

梦娇跟着凌城宇也起身离开了。

若兰老公很是意外,若兰帮着解释说他们临时有事需要先走,就不吃饭了。

回去的路上,梦娇问凌城宇,你怎么知道梦岚没有得癌症,然后可能会被下毒?

凌城宇轻描淡写的说:“随便瞎猜的,没打算猜对,只是要扣个罪名给她。看她的反应。

主要是要利用她的隐私威胁她。而我敢肯定的是她和蒋岳山的不一般的关系,一定会在你姐的死亡日记中扮演关键角色。因为你姐死于嫉妒。而刚才她毫不在乎她老公知不知道,我估计里面还有故事,而她和蒋岳山的关系说不定不久就会公开了。她唯一担忧的是蒋岳山对她的看法,这点我猜对了。”

第二天一早,梦娇就接到短信,是若兰约他们等她下班后,有事要说。

凌城宇和梦娇也依时间在医院门口等着。

他们知道今天蒋岳山应该不会出现。而平时这个时候是他们约会的时机。

约定的时间刚过,若兰就出现在了门口。梦娇下车把她接了过来。

可能是已经知道了些秘密,三个人的谈话反而不是那么互相探视的方式。

而在车子上,若兰也很直白的说出了她和她老公以及蒋岳山之间的事情。

“我那位是个公务员,家里人介绍的。嫁给他一直以为是很幸福的事情。公务员每天朝九晚五的,回家很早才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说单位里应酬多,又要陪领导,又要帮群众解决困难。我也一直很相信。直到后来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手机里的短信。内容是床上用语。我很受打击,知道他外面还有个女人。手机里起的名字叫水秀。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怕事情挑开了后,他会直接和我离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后来,我也开始上网聊天。网上遇到了一个网名叫风之子的,也就是蒋岳山。我们很有多共同话题,有一次无意间我透露了我家庭的情况。他说他一定要当面开导我。我那时对他也挺有好感,然后就见面了。之后我们也经常来往,只是限于普通朋友的关系。他还给给想办法,就是让我约那个水秀出来。让水秀知道自己是小三,见不得光。要让那个小三有无限的负罪感。然后,我就有一次利用赵天雄的手机偷偷给那水秀发了短信约了出来。没想到的是,那个女的还主动和我认错。对我像姐妹一样。然后,又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我的家庭了。

我原以为这一切就会这么过去。哪晓得,从那时开始,赵天雄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经常个把月都懒的碰我一下。平时什么事都和我对着干。我每天上班被各种病人吐槽埋怨,回到家还是一堆烦心的事。唯一可以让我心里平静一些的就是蒋岳山。慢慢的,我发现我离不开他了。甚至觉得他是比赵天雄更重要的人。

有段时间,赵天雄也忽然好了一些,说是一起要个孩子吧。但是单位正在评职称的当口,怀孕的话,什么机会都没了。所以,我意思再等一等。这样一来,我和他的关系就更加冷淡了。

有一天我加班很晚,蒋岳山接的我。在他的车上,我一下子累的睡了过去。他偷偷的亲了我。我当时没意识到要反抗什么的。然后,我们也慢慢的越界了。可是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后,反而一切变得微妙了。

我心里一直也很矛盾。他也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我相处。知道我们之间是不道德的。

所以,后来他时不时的会疏远我。他一疏远我就会很在意,而且发现他和另一个女孩子接触很密切。这个女孩就是你姐梦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蒋岳山还是喜欢我的。可是就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觉得他可能和梦岚好上了。而且梦岚是单身。我已经是人妇。然后我们开始经常吵架。其实,是因为我太在乎了。

可越是这样,我们两个人就越远。最后我发现,阻隔我们的,已经不是我的家庭,而是那个女人梦岚。而梦岚还好巧不巧的成了我的病人。

就在这个时候,水秀突然又找了我。她说她也一直在欺骗自己,她和赵天雄是真心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也很注意我,还说已经知道了我外面也有人。水秀还说,其实赵天雄人不错,虽然不喜欢我,却一直不肯离婚。说本来想告诉他我的外遇来让他死心。但又担心赵天雄因为自己外遇在先又原谅了我。

所以,那个水秀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问我肯不肯放弃赵天雄去找蒋岳山,这样就两全其美,但是由我主动提出离婚,并和平分手。这样谁都不会受伤。水秀还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赵天雄的,他并不知道水秀和我的联系。

我那时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帮她当作知心人。告诉了她,我和蒋岳山之间出现了问题,而问题就在于梦岚的出现。而且前几天还接诊过梦岚。

她说她可以帮我解决梦岚,只要我配合着修改那份检查报告。剩下的由她负责。我不知道她具体要做什么,但她保证蒋岳山会回到我身边。

我当时本没想答应这样荒唐而且危险的事情。完全违背了医生最起码的道德。但是,我又想到同样是女人,她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假如用来对付自己该是多么可怕。所以,最终我还是答应了。我只是想得到蒋岳山,没想到梦岚会死。我也是间接听说的。我心里一直也很害怕,不知道水秀做了什么。我保证我并没有做其他害梦岚的事情。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

“水秀?可是梦岚的日记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若兰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还提供了水秀的联络方式和照片。”

“嗯,不像。何况她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她经常和赵天雄约会的地方:水天堂。”凌城宇补充道。

“对了,上次你让我考虑要不要警察对姐姐进行检查。我后来同意签字了,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果然有一部分和你描述的一样。全身多发型器官溶血,口舌有腐蚀。红细胞凝集。具体原因还不好判断。确实和恶性细胞增生的癌症现象有差别。但警察目前还没有立案打算。

“嗯,现在剩下的未知需要这位水秀姑娘和我们一些启发了。来个守株待兔吧。给若兰去个电话,就说哪天赵天雄晚上说有事不回来吃饭的时候通知我们。”

“你意思是?”

“直接等他们约会。估计水天堂有他们的会员卡。对了,有个小细节需要你帮个忙。”

“没问题,为了我姐,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存在帮忙,但赵天雄不回来吃饭一定是和水秀约会,而且一定在水天堂?”

“概率看起来是一种比较高的几率,其实是一种人潜意识的习惯。当然,我们可以让这个习惯更加稳固。过会儿去买两张无主手机卡,一卡双号的那种。用11位的手机卡,发条彩信,附上赵天雄的照片,写上几个字:赵天雄是我的,你和若兰谁也抢不走。照片问若兰要。

间隔2小时后,用8位座机号发条系统短信给赵天雄,装作水天堂店内客服的口吻,提醒由于店庆活动凭短信可享会员当天半价优惠。”凌城宇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种点子你都想的出来,然后呢?要知道赵天雄可认识我们,我们能轻而易举的跟踪或者做些什么吗?”

“这些到时我来安排,另外你需要做这件事情。”凌城宇详细的对梦娇讲了一遍到时需要准备一些细节。

第三天,接到若兰的消息后,凌城宇和梦娇早早的在水天堂静候着。凌城宇在车里,而梦娇居然穿了件和水天堂工作服极其类似的衣服在水天堂的大厅里。果然不出所料,水秀出现了,和照片里一样,短发干练眉目中有种慑人的气势,嘴边浅浅浮起的笑意也似乎带着一些轻蔑。而这一切或许都源于她对本身精致相貌的自信。自信到甚至让看的人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赞叹她的五官。她旁边跟着一个男子,但却不是赵天雄。梦娇通过蓝牙手机拨通了凌城宇的电话:“你看到了吗,那个应该就是水秀吧,可是旁边的那个男子很陌生,肯定不是赵天雄啊。”

“没错,是有点意外,但也说不定有意外惊喜。按计划去做吧。”

水天堂西餐厅,仍然是开放式的大厅雅座为主,在边角上有着一男一女正在激烈的交谈着什么。

这时有名服务员经过,好像餐盘中纸巾掉落下来,又轻轻捡了起来,站起身时,又整了整衣领。大概不到5秒的时间。丝毫没有引起这一男一女的注意。女的自然就是水秀。而服务员则是梦娇打扮的。

回到车上,梦娇气喘嘘嘘的说道:“虽说很简单,我还是紧张的要死。对了,你这些玩意都哪里来的。”

“中国山寨无所不能,我拍了张水天堂的服务员照片,然后给一家仿制服装的淘宝小店。并要求24小时出货。迷你摄像头也是淘宝买的,别在你胸口,任何人都以为只是固定话筒的小夹子。让你趁捡东西的时候放在他们桌子下的窃听器,一样来自于淘宝。当然这个以前我一下子淘了好多,所有的花费加起来不到400块钱。不知道澳大利亚有没有这样的实惠呢。”

梦娇没有回答直接催促着凌城宇打开监听和刚才偷拍的视频。

视频打开了,时间很短但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的着装和样貌。凌城宇指着两人问梦娇:“你觉得两个人是不是有点象?年龄也相仿。还有那女的右手腕上有串红色珠子配成的手链。但感觉不合她的气场啊。你觉得呢。”

梦娇摆摆手:“我看不懂的,这个你自己去研究吧,先听听他们现在在说什么,不要错过什么了。”

扬声器中时大时小的传来两个人的谈话,但是内容却是谈论八卦新闻的。

“不合理啊,照理说,收了我们那条短信后,水秀应该立马找赵天雄才对。”梦娇疑惑道。

“不合理的才合理,每件事都有不可预见性,否则那只是小说。而我们现在碰到是真实的,就一定会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变数。就像我原以为你今天照样会穿双高跟鞋。但你却穿了板鞋出来。不合你的个性啊。”

“是吗?我的个性是什么样的?板鞋吗,我只是觉得今天我演戏万一砸了,板鞋跑起来比较快,就一下子的念头所以穿了板鞋,你说的没错,我正常一定是穿高跟鞋,尤其喜欢高筒靴过膝盖的那种。”

“等等,你听。他们说到那男的今天是生日,难怪呢。咦,水秀居然调侃说他不是刚和别人过过一次,现在又过。看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哪。可以试试B方案。”

“有说过B方案吗?”梦娇问道。

“说出来的才叫方案,现在我们用无主手机号给水秀发掉短信来个打草惊蛇。短信内容就写:“梦岚家中发现毒物残留,化验中。”

果然他们的谈话迅速有了变化而且是那么的直接。下面是听到的对话实录。

“你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不可能,你怎么会收到这种短信,什么是毒药。我每次把你给我的一些治疗的药都是看着她吃完才走的。最后一次也是我亲手带走的。难道那药有什么问题?我也一直纳闷你为什么反复说一定要确保药都吃光光,不吃的也要带走。还特别对我说剂量很重要,所以不能多不能少。都是为了她好。”

“对啊,你说的没错。根本没有人知道是你在陪着梦岚,即使偶尔看见过你,也不会有什么印象,而在她家中吃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有外人知道。难道你曾经随口说出了口?”

“当然不会,那时被你要挟,要我做一件事,你才肯罢休,我起初也是十分不痛快。但是,你提的要求竟然是照顾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并且让我也装成绝症来接近她。在她最后的时间里照顾她,让她感觉到一种爱的温暖,让她能减少对死亡的恐惧。我接近后,发现她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所以,也一直很认真的做着这件事。”“哦,你还真是多情呢,亏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都没有这么体贴过我。你在外面有人被我发现了,为了挽回我们的婚姻,当然你只是看重我父亲的地位,不想离开我。所以,你答应了我的要求,去做这件事情,结果,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梦岚这个姑娘了。”

“我知道我外遇我不对,我也答应了你的要求,帮你做了这件事情,最后那天我也没想到她在喝了你溶好药的红豆奶茶后,会突然发作。然后一下子就死了。太可怕了。但不管怎样,我记得当时我打通了你电话,一步一步都按你要求做了,没有任何痕迹才对。”

“可是这发短信的人分明知道一些什么。”

“也不一定是我,会不会是你自己那边不小心透露出去一下什么。”

“我这边,我这边的事,你不用管。对了,你和那女人还有来往吗。那女人名字叫什么,我都一直没问你。”

“别提了,都过去的事了,我也只知道她网名田蓉。我和她真没什么。”

“是吗,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快点吃东西回去吧。要点杯奶茶吗?蛋糕在家里。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在外面待着。”

“不了,我不喝奶茶,尤其是红豆奶茶。”

声音突然停下来了。

“咦,怎么没对话了。”

“你在装可爱?水秀出去打电话了,他一个人跟谁说话呢。我估计她可能是打给若兰,所以不能让那个男人也就是他老公知道。而且如果你听得懂所有的对话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日记中的远桥。真相差不多已经很清晰了。我说他们怎么有点像,原来是夫妻相。刚才视频中她手中的那串红色手链提醒了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奶茶中一般都是赤豆,真正的红豆也叫相思豆。传情之用,但是要破坏红豆,里面的毒蛋白比砒霜还可怕。量的控制可以让其为药或者毒药。这个远桥以为在偷偷治疗绝症患者,实际是在下毒。”

“我当然明白了,水秀利用远桥慢慢的杀掉了以为自己有绝症的姐姐,一开始可能姐姐只是普通的病症,加上心里暗示,后来就是真的病了。而中毒在一般医院不一定能检查原因,尤其刚好碰上了若兰这个医生。只是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何远桥想帮助梦岚时,不直接告诉姐姐,他带来特殊的药过来呢。”

“人是很复杂的一种动物,想法也没法简单说的清楚,我猜想有一点,远桥未必真的认为这个是治病的良药。只是他和水秀有约定,他也没有去深想。而且听说是药,他会自己安慰自己,是在救人。至于为何不会告诉梦岚,这个简单,因为用药的精准分量,已经来源等等,远桥自己是说不清的,但是他没法告诉你姐,药是水秀准备的。水秀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啊。

我想很快她就会知道我们的存在,若兰未必是她的对手,很快会被套出话来。”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梦娇问道。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视频和录音证据,是不是报案,看你自己了。不用担心非法窃听产生的风险,匿名寄过去就是了。要是晚了,你自己说不定也有危险。好了,你的委托,我也基本完成了。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我也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要不请我吃个饭。权当我免费帮你的回报。”

“改天吧,我会去公安局把一些事情处理好,等我回澳大利亚一起请你吧。过两天还有让你帮忙的。你先回去吧。谢谢你。”梦娇换上原本的外套走出车去。

一周后,在高铁站旁。

“你要回去了,还没请我吃个饭,走的这么急。”凌城宇开着车送梦娇到了高铁站。

“嗯,事情总算有了一个了断,水秀也因为知道不妙而自杀了。远桥因过失杀人,而被逮捕了。蒋岳山知道了真相和若兰断了,然后去了国外出差,若兰又回到赵天雄身边好好过日子了。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唯一遗憾的就是我姐成了牺牲品。成了这群小三的牺牲品,成了这相思豆的牺牲品。”

“嗯,让我费心力去查这个事情的缘由也是因为你姐本身。她是个美丽女子本该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若是我遇见她也会喜欢上吧。”

“这我相信,漂亮的你都喜欢吧。不过和我一样,多半她不会选择你。你什么都好像懂一点,但是你不懂女人。”

“好吧,我不和你争论这个问题,这个事件其实还有个尾巴。田蓉是谁,水秀又怎么能知道梦岚这么多事。这个事件中,有个疑惑我还是不很确定的。下毒为什么不是水秀自己亲自去,假如她也受人暗示,自己亲自去的话,远桥就自由了。那么那个田蓉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可是水秀最终选择让远桥去。对了,去澳大利亚的机票拿到了吗,我看看时间来得及不。”

“没做过飞机,想看下机票?我是预订好了的,到机场拿,谢谢你老同学。就送到这里吧。来,拥抱一下。以后我估计就不会再回国了。”

“好啊,澳大利亚不流行吻别吗。”凌城宇轻轻做了个抱的动作,还是拍拍梦娇的肩膀,让她一路顺风。

梦娇慢慢走远,凌城宇回到车上,拿出笔记本上面亮着一个网页:田蓉的博客,我在澳大利亚的第1001天。Ip地址,上海静安区。凌城宇合上了笔记本拿出曾经看过的死亡日记,想起那年去梦娇家看见梦岚的第一眼。他仿佛每次看到梦娇就能看见梦岚的影子。现在可以经常看见她的字迹了。梦娇临走时,凌城宇要了这本日记,说是不要把悲伤带走。一切都留给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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