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十节

十

梁建从平台大厅出来，正准备上楼回办公室的时候，遇到了匆匆进门的林晓，林晓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他打了个招乎，梁建机械地点了点头。这个丫头居然一句话也不向自己解释。

梁建回到办公室，感觉还有点头疼，后悔昨天晚上不应该喝那么多酒，梁建泡了杯茶，刚刚喝了两口茶，有人在敲门，来的是曲江。梁建问道：“老曲，有事啊？”。曲江应了一声，端起梁建的杯子，到饮水机那儿给他续了点水，在梁建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曲江是巡查一组资格最老的一个，平时什么话都敢说，永远都有发不完的牢骚。一双小眼睛一眨一个鬼心眼，吃亏的事从来不干。梁建平时顶看不上他，因为安排他干工作从来没痛快过。

今天，曲江主动来找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梁建心里在堤防着他。曲江开口说话了，“林晓这个徒弟还是由我来带吧？”。梁建没想到曲江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曲江的小眼珠不停的转着圈，把梁建转的直晕，“你看，赵玉柱基本上不懂什么业务，他根本做不了案子，他的案子都是由我和李伟众帮着做的，林晓是新来的大学生，人家有文化，早点把她带出来，可以缓解咱们所缺少执法力量的矛盾，我经验丰富，所以带林晓我最合适了”。梁建听曲江说赵玉柱不懂什么业务，心里很是反感。梁建和赵玉柱前后脚来到云瀑工商所，并且两个人都有相同的经历。赵玉柱是从城西分局办公室来的，梁建是从市局办公室来的。梁建对业务也不是很熟练，梁建觉得曲江这是变相的说自己。同时，梁建绝对不会相信曲江这样做是为了所里的工作，这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平时所里有工作需要加班时，他都要挑一挑、算一算，看看哪天拿的加班费最高。梁建的第一感觉是曲江肯定是闻到什么味了。梁建一脸不悦：“老曲，你不觉得做为一个师傅，工作态度和个人品质更重要吗？业务可以慢慢学，人心要是长歪了，可就无药可救了，从这一点讲，我觉得赵玉柱做林晓的师父更合适一些”。曲江还想说些什么，梁建打断了他，“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曲江悻悻的走了出去，曲江出门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想：我干吗提业务的事，忘了这梁建和赵玉柱都是从办公室出来的一路货色，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是让梁建万万没有想到是，正是这个让他非常讨厌的曲江很快就成了全市工商系统学习的典范，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曲江低着头回到办公室，李伟众、赵玉柱、林晓都在等他，李伟众见曲江回来了，“咱们今天开个会，每个人把前段时间手头上的工作说说”。曲江坐下，“还说个屁啊，咱们组一共就这两个半人，大家天天在一个办公室，谁那点活不清楚啊？”。大家听出来了，曲江的气不顺。曲江的话让李伟众很不舒服，“老曲，你不要天天这么多牢骚好不好，……”。这时，李伟众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有人通知他到会议室去开会。李伟众：“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儿，所里要开组长会，大家先各自去忙吧”，李伟众说完站起来，拿着笔记本急匆匆的出去了。

赵玉柱拿起帽子和文件夹对林晓说：“咱们走了，有几家企业到巡查周期了，等李伟众开完会，说不定又有什么事儿了，趁这会儿功夫能查几户算几户吧”。曲江说：“你也真够实在的，坐在家里填一下巡查记录不就完了吗，真到现场查，累死你也查不过来”。赵玉柱没理他，和林晓出去了。

林晓上了车说的第一句话差点没把赵玉柱的鼻子气歪了，“师傅，咱们今天去伏虎台玩吧，我爸爸每次来林汇区都要到那儿去看看”。赵玉柱白了林晓一眼，指了指林晓的奥迪车，“开上你自己的车，从这里出门往东八里，你自己去，我不拦着。我还没见过你这种纨绔子弟”。林晓觉得赵玉柱的话太伤人了，“什么叫纨绔子弟？不去就不去呗，你吃了屎了？说话这么伤人？”。世界上竟然有徒弟这么跟师傅说话，赵玉柱气得两人眼冒火星，两只眼睛毒得能刺穿人的衣服，林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也没说非去不可啊”，林晓缓和口气。好久，赵玉柱才把怒火压了下来，“这要是过去，我的士兵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踹死他。你可以不尊重我这个师傅，但是你不能不尊重你的工作，别一天到晚尽想着玩”。赵玉柱说完加大油门，汽车忽的窜出来，驶出了工商所的大门。

赵玉柱的管片都是42号公路两人边的农村，两人在村里走街串巷，一户一户的查。林晓因为心里不痛快，走起路来慢腾腾的离赵玉柱很远，赵玉柱也不和她说话，自己只顾在前面走着。每次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赵玉柱都会站在那里稍微等她一小会儿，起初林晓还以为赵玉柱是怕她走丢了。林晓心里有点的气消了一点，算你这个老东西还懂点怜香惜玉。

突然有户人家的大门里猛地窜出一条狗，冲走在前面的赵玉柱“汪、汪”直叫，赵玉柱回头冲林晓大喊：“停下，别过来”，然后赵玉柱猛地蹲下身，狗吓跑了，躲在大门里不敢出来，但仍然虎视眈眈地看着赵玉柱，并且叫的更凶了。赵玉柱从路边拣起一根树枝，回来把林晓接了过去。林晓这才明白，赵玉柱为什么始终快步走在前面。

电话响了，是李伟众打来的，叫他们回所开会，果然有大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