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鞋

“有人吗？”一个老太婆微弱而嘶哑地喊着。

“有。”随着话音从货架后边飘出了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妇女。

“我买一双‘35’的解放鞋。”老太婆说。

只见那中年妇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但很快消失了。这点不快，一般人是不会察觉的。那中年妇女也没有说没有，也没有说有。转身就到货架上去找，找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笑盈盈地对老太婆说：“没有‘35’的，只有‘34’的，你买一双吧。”说着，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双‘34’的解放鞋，递给老太婆，说“你先试一试，看合不合适。”

老太婆接过鞋子，坐在身旁的小凳上试着新鞋。

“我们这鞋是从四川进回来的，样式好，耐穿，又便宜……”中年妇女像小学生10以内的加法那样容易当地背了一大串的好处。

老婆婆用那不灵活的手脚慢慢地把鞋穿上。

中年妇女高兴地说：“刚和巧。”

“有点短。”老太婆说。

“短一点不要紧吧。里边少穿一点东西就是了。”中年妇女说。

“人老了，冬天要穿暖和点，我们又没有好东西穿，就是那些烂东烂西的，小了塞不进去。”老太婆说。

“除了我这里有‘34’的，那些摊摊上连‘34’的也没有。”中年妇女平平地说。

“妈妈，上街有。”

“妈妈，下街有。”

不知什么时候，在中年妇女的身边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的月十二三岁，小的约十一二岁，他们天真地望着自己的妈妈，不约而同地说。

中年妇女瞥了他们一眼，怒道：“少管闲事，去做作业去。”

两个小孩嘟噜着嘴，不高兴地走了。

老太婆大约是耳朵不太灵光，对两个孩子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走后，中年妇女又用她那张薄屑的嘴唇说着使人爱听的生意经。老太婆终于经不住中年妇女的煽动，买下了那双她不大情愿买的鞋。

正当老太婆要离去时，听见一个小男孩口中叫喊着“婆婆”，飞也似的从下街跑来，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解放鞋，上街也同样跑来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解放鞋，两个小孩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婆婆——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