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对是错》之四十、四十一
是对是错
石柏甘泉/文
四十
谢远笑着说：“小宝贝，我们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完啊！现在先不说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现在起床，看看我给你从香港买来的礼物吧。”
“礼物”这个词，对于盼盼来说是陌生的，爸爸妈妈去世以后，她不记得，有谁给她送过像样的礼物。
谢远打开大皮箱，首先拿出一套范思哲的低胸礼服，款式时尚，设计前卫，做工精良。是让盼盼心仪的鹅黄色。
“盼盼，现在，就穿上，让我看看。”
盼盼穿上，不禁让人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精致的女子。尤其是那鹅黄的颜色，把盼盼水样的肌肤，空灵的眼睛，娇俏的鼻子……衬托得更加标致。
谢远又拿出一只有鹅黄色镶边的迪奥手袋，让盼盼提上。嗬！更是锦上添花。
谢远看着自己装扮起来的盼盼，就像欣赏自己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盼盼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鹅黄色？”
“是你从幼儿园宿舍取回来的被子，和衣服告诉我的呀！其实，你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除了时装、手袋，谢远还给盼盼买了香奈儿香水，周生生的白金项链、耳环、钻戒。
“哎呀，这么多东西，这要花多少钱呀！”盼盼不禁轻叹。
谢远拉着盼盼的手说：“不多，我给你的再多，也不如你给我的多。是你，一扫我爱的孤寂和苦涩；是你，带给我爱的欢乐和幸福。有了你，我更爱生活，更爱生意，当然也能赚到更多的钱了。所以，给你花多少钱都不多，我就愿意给你花钱。”
盼盼说：“你不要太浪费了，我也不喜欢浪费。”
谢远说：“我也自小就养成了勤俭的习惯，现在有钱了，也从不铺张。不过，我就想用钱宠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如果能买来，我也给你买！你太美了，这些附丽本来就该属于你，也许是老天派我来宠爱你，来弥补你的吧。盼盼，不要不安，安心享受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吧。”
说到“弥补”，盼盼又想起了自己多舛的命运，不禁有些伤心。不过，她嘴上却倔强地说：“我才不信老天，不信命呢！”
谢远说：“说得好！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过，小宝贝，我们为了活命，该吃饭了吧？”
谢远这么一说，盼盼还真感到有点饿了。
“你喜欢吃什么呢？”谢远问。
“冰箱里什么都有，在家做点吧。”盼盼说。
“我还是改天再享受你的厨艺吧，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我请你吃西餐。”
四十一
这是盼盼第一次走进西餐厅，一股只有电影里才有的十九世纪的法国浪漫情调扑面而来。餐厅的装璜华丽典雅，乐池内小乐队演奏着古典的名曲。男宾们都和谢远一样的西装革履，女宾们都和自己一样，穿着性感的低胸礼服，尽情地将美胸、玉背和香肩展示在众人面前。
身着燕尾服的男侍彬彬有礼地引领他们入座，奉上的菜谱竟然是软羊皮精制而成。
谢远说：“盼盼，你先欣赏一下餐厅的布置，西餐厅是先让顾客饱眼福的地方。”
映入盼盼眼帘的是大理石的壁炉，熠熠闪光的水晶灯，银色的烛台……再加上人们优雅迷人的举止，这本身就是一幅动人的油画。
谢远又指指耳朵：“接着再饱耳福。这里最讲究的是乐声的可闻度，声音要达到似听到又听不到的程度。要集中精力和人谈话就听不到，要想休息放松一下就听得到，这个火候要恰到好处。”
盼盼用耳朵感受一下，嗯，还确实是这样的美妙柔和。
不知不觉，他们点的西餐都上来了。谢远说：“现在，开始饱口福吧。”可盼盼却静静地不动手。
谢远猜盼盼可能不会用刀叉，想教她，又怕伤了她的自尊。他是这样开头的：“盼盼，我第一次吃西餐可逗了，刀叉不知如何使，餐巾最后当了手绢用，出了好几个洋相，哈哈哈……”
“呵呵呵……”盼盼也笑了起来，她为谢远的细心体贴和机智聪明而笑。
“那为了避免我也和你一样出洋相，你教教我吧！”
“好啊，愿意为女士效劳！在西餐宴会上，男士为了成就自己的绅士风度，都会对女士献殷勤，把‘女士优先’进行到底。”
“谢绅士，那现在就开始献殷勤吧！”
“遵命！”谢远竟然还做了个清宫戏中，那常见的“喳”的动作，把盼盼逗得捂着嘴乐。
谢远接着是侃侃而谈：“应该左手持叉，右手持刀，从外侧往内侧取用刀叉；切东西用左手拿叉按住食物，右手执刀将其锯切成小块，然后用叉子送入口中。使用刀时，刀刃不可向外。进餐中放下刀叉时，应摆成‘八’字型，分别放在餐盘边上。刀刃朝向自身，表示还要继续吃。每吃完一道菜，将刀叉并拢放在盘中。如果是谈话，可以拿着刀叉，无需放下。不用刀时，也可以用右手持叉，但若需要作手势时，就应放下刀叉，千万不可手执刀叉在空中挥舞摇晃，也不要一手拿刀或叉，而另一只手拿餐巾擦嘴，也不可一手拿酒杯，另一只手拿叉取菜。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将刀叉的一端放在盘上，另一端放在桌上……”
原来谢远这么有口才，像课堂上精彩的老师。盼盼听呆了，也看呆了。
“怎么呆呆的？我说了这么多，快实践实践啊，让我看看我的盼盼，吃西餐时的优雅举止。”
练过舞蹈的盼盼，优雅本来已经融在举手投足之间。吃西餐，正好给了她展示气质的窗口。
只见她坐姿端正，脊背挺直，脖子颀长，就像一只美丽高贵的白天鹅。谁说五代才能产生一个贵族？有的人的贵族气质一直隐在骨子里，只要给予环境，就呼之欲出。她用纤秀的手，把餐巾往内摺三分之一，让三分之二平铺在秀美的双腿上，盖住膝盖以上的双腿部分。
然后，她开始切牛排。她的动作用力均匀，节奏流畅，行云流水。她将切下的一小块牛肉，悄然无声地放入口中，闭嘴咀嚼，有滋有味。她喝汤时也不啜，不咂嘴出声，她在吃，却吃出了静美。她往被掰成小块的面包上抹黄油和果酱时，眉宇间，那么认真专注，心无旁骛……
谢远看呆了，看入了迷。
直到盼盼端起红玫瑰葡萄酒，在他眼前晃动，他才回过神来。
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腕子上的手表，“呀，怎么快六点了？”和盼盼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
“盼盼，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去，我就该回家了。我明天一早再去你那儿。”
迟疑了一下，谢远又说：“大丽已经一星期没见我了，她肯定天天想我。尤其每天的这个时候，她总是在大门口等着我，一见到我就飞跑过来，高兴得大喊大叫，拉着我的手跳来跳去。她已经一个星期没等到我了，肯定天天不高兴。平时，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轻易出差的。每天的这个时候，我也会推掉所有应酬，及时赶回家。盼盼，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能陪你，很对不起。”
盼盼虽然很舍不得谢远走，但还是说：“那你现在就抓紧时间，赶快回家吧。”
谢远紧握着盼盼的手说：“谢谢你，盼盼。”
在回去的路上，盼盼问：“你给大丽买礼物了吗？”
谢远说：“买了一大皮箱玩具，一会，大丽肯定又会玩入迷，舍不得睡觉。”
盼盼说：“我小的时候，也经常贪玩，舍不得睡觉。”
奇怪，谢远和盼盼谈起大丽来，都是这样自然亲切，丝毫不感到别扭，更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