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十八节

十八

透过车玻璃上烂菜叶缝隙，赵玉柱看到了派出所的李所长和梁建，他大笑了一声，“机会来了”，还没等曲江和李伟众反映过来，赵玉柱已经下车了。赵玉柱从车里出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被汗都湿透了。这时人群里有人喊：“出来人了，打他”，一堆烂菜叶飞过来，打在赵玉柱身上，一棵大大的波菜落在赵玉柱头上，顺着头发滑下来，赵玉柱伸手接住了波菜，重新放在了头上。赵玉柱的这一举动，让本来还在气愤中的村民安静下来，最前边的几个妇女开始笑起来，气氛缓和了许多，“乡亲们，我跟大家商量个事”，赵玉柱回身指了指车里面，“我这个车上有一个女同志，咱商量一下能不能先让她回去？她是刚从学校毕业回来的，还是个孩子，别把孩子热坏了”。“不行，谁也不能走”，“对，一个也不能走”，村民们又开始叫起来。赵玉柱摆摆手，“大伙听我说，我知道咱们云瀑的男人个个都是爷们，都懂得心疼女人。这个女孩子她刚来没几天，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如果大家实在想揍她，我替她挨了，但是有一样，打完了就放她走发好不好？”。赵玉柱说完，转过身去，双手扶在车顶上，闭上眼睛，“开始吧”。被晒的滚烫的车顶烫的赵玉柱难以忍受，他夸张的跳了起来，村民们又发出了笑声。可能是村民们压根就没想打人，也可能是看见警察在旁边不敢打人，反正是没有一个人动手。赵玉柱转过身来，“没有人打我，我就当是大伙同意了”，他说完把林晓从车里拉了出来，梁建一眼看见了象落汤鸡式的林晓，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贴在了身上，玲珑的曲线尽显眼前，男村民们都看傻了眼，一个个张大了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晓，女人开始揪自家男人的耳朵。趁他们还没省过味来候，梁建、李所长拉着林晓挤出人群，他们迅速把林晓安顿在警车上，由梁建带来的一个工商干部陪着把林晓送回工商所去了。

把林晓送走以后，梁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就彻底完蛋了。林晓虽然救出来了，但是车里还有三个人，这要是把人热出病来，可就是大事了。梁建想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应该向分局报告一下情况。梁建拨通了杨成亮长的电话。杨局听了以后很着急，告诉梁建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护执法干部的人身安全，梁建说村民们想要回被工商所扣留的东西。杨局长说东西绝对不能还，任何人都不能挑战执法工作的权威性和严肃性。另外，如果开了先例，将来就会有更多无照商户抗法。绝对不能妥协，这是原则问题。

赵玉柱几个人浑身都让汗湿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嗓子渴的冒烟。三个男人干脆把上衣的扣子解开，扇着风，现在已经顾不了许多了。赵玉柱试着把车门打开了，村民们没有什么反映，李伟众他们干脆把其它三个车门也打开了，顿时凉快了许多。

五点多钟了，围困执法车辆的人群逐渐见少了，妇女们开始回家准备做饭，一些看热闹的人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回家了。李所长对梁建说看样子不会出有什么危险了，警察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他们还有任务，先撤了，如果有事再给他打电话。梁建想留住他们，但是看李所长的态度很坚决，只好让他们走了。梁建一时觉得很无助，说实话，让梁建这样一个二十八的岁的年轻人处理这样的事，也真是难为他了。好在这时送林晓的人回来了，还跟来了所里的其他几个干部，这让梁建觉得心里有了点底。

到六点钟的时候，围困车辆的人群更少了，只剩下了十多个人。梁建吩咐跟来的人买了一箱矿泉水小心翼翼的送进车里，梁建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李伟众他们三个这时也从车里出来了，他们伸伸胳膊、抻抻腿，舒展着筋骨，那十几个村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