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十九节

十九

梁建打发所里的几个人开车回去了，他大着胆子，径直走到李伟众他们身边，赵玉柱问梁建：“你来干什么？”，梁建笑着说：“我要陪着你们，关键的时候，我不能把你们丢下”。赵玉柱笑了笑没说话，曲江说：“你这个王八蛋，只会假惺惺的装好人”。

他们坐回车里，梁建说：“咱们得赶紧想想怎么脱身，我早就饿的发慌了”。梁建边说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你们不饿啊？”。曲江说：“孙子才不饿呢，早就饿的前腔贴后心了”。梁建和其他三个在车上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聊的口干了，就喝刚才送来的矿泉水。

山里天黑的早，只要太阳一落山就会很快黑下了，想脱身也只有等天黑了。启虎的老婆开始叫围困车辆的几个人轮流到家里吃饭了。梁建说：“看来他们这是和咱们打持久战了”。李伟众说：“这要不是饿的难受，我有的是时间，看谁能耗过谁，反正在这儿耗着也有人发工资”。正说着，林晓打电话过来，问他们怎么样了，说她不放心，想回来看看他们，梁建说：“姑奶奶，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去，你就别再添乱了”。所里的同事陆陆续续打来电话，问这边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给他们送点饭过来。梁建说不用了，天快黑了，黑灯瞎火的进村子危险。

天终于黑下来了，气温下降了很多，身上的臭汗没有了，衣服也逐渐干了。早已憋得难受的赵玉柱转身对后座的曲江说：“给我拿个空矿泉水瓶子”。曲江不解的问：“要空矿泉水瓶子干什么？”。赵玉柱说：“撒尿，还能干什么”。大家都大半天没上厕所了，刚才又喝了不少矿泉水，早就憋得难受了。于是大家在夜幕的掩护下，每人抄起一个矿泉水瓶子，撒起尿来。梁建说了一句：“几个哥哥，尿的时候对准一点啊，尿在手上是小事，要是尿到车里面，没被打死，反倒被熏死了”。曲江听了梁建的话笑起来，笑的浑身一颤一颤的，差点就尿到手上。大家尿完以后，重新拧上瓶盖，放在了车里。赵玉柱说：“自己的尿记着放好了，等会儿要是忘了，把尿当成矿泉水喝下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车里爆发出一片响亮的笑声，车里出现了短暂的快乐，笑声把一天的恼火和疲惫一扫而光了。

很快，车里面又恢复了宁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车外面第一批吃饭的人饭饱酒足以后，又回来替班了。他们大概也累了，各自找了地坐着抽烟去了，黑暗中，能看见他们的烟头一闪一闪的。赵玉柱环顾一下四周，唱起了歌， “说走咱咱就走啊，老李你发动车啊”。赵玉柱下了车，三下五除二把车前挡风玻璃上的烂菜叶扒拉下来，又迅速的上了车。李伟众打开点火开关，把车发动着了。这时坐在地上休息的那几个人站起来，开始往车这边快速移动。梁建大声喊了一句：“走！”。李伟众发动着车，车象箭一样飞了出去，远远的把那几个人甩在了后边，车上的几个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曲江得意的大声笑起来，“这些人还是笨，如果是我就把车钥匙抢走，那样咱可就虾了”。曲江的话音没落，李伟就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住了，路中间一块大石头挡住了去路。梁建惊出一身汗来，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怎么办啊？”。赵玉柱把手放在李伟的肩上，“你别动，随时准备开车走”。赵玉柱下车了，他弯下腰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搬那块大石头。但是石头太大了，赵玉柱很吃力。曲江也从车上下来，他想去帮一下赵玉柱。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条黑影，手里举着一根木棒，朝赵玉柱的后腰打去，赵玉柱完全没有防备。这一切被赵玉柱身后的曲江看在眼里，他冲了上去，使出全身力气向那个黑影撞去，还没等曲江撞到那个黑影，他的肩膀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木棍。车上的梁建和李伟众看的很清清楚楚，但是却来不及帮他们。

赵玉柱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石头掀翻到了路边，民时也听到了曲江的惨叫声，他转过身来，曲江已经倒在地上了，而那个黑影正要举起木棒再次向曲江身打下去。赵玉柱急了，一脚踹在那个黑影的肚子上，黑影倒下了，木棒甩在了一边，黑影从地上爬起来跑了。赵玉柱扶起躺在地上的曲江上了车，李伟众开车直奔镇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