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二十节

二十

林晓被送回工商所，身上又粘又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一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过这么多汗，出没受过这么大的罪。所里的同事们围着林晓问那边的情况，大家都很着急，但是也没办法，所里的人中不能露面的，否则引发冲突，演变成群体斗殴，可就说不清楚了。林晓觉得浑身乏力，几个女同事簇拥着林晓到了女宿舍，她们帮林晓铺好床单，林晓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朦胧当中，林晓听见有人敲门，她睁开眼睛，看到天已经很黑了，进来的是食堂的小张师傅，他给林晓端来一碗面。林晓确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在家都吃了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小张师傅说：“大伙早就吃完了，他们都去医院了”。林晓紧张起来，“去医院了？去医院干什么？谁受伤了？”。小张说：“是曲大哥，好象是说锁骨骨折了”。林晓从床上跳起来，把半碗面条小张怀里一推，“怎么不早点叫我？”，小张说：“他们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不让我叫你”。小张的后面半句话只能是说给自己听了，因为这时候，林晓早已从屋里出去了。

同事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把曲江的伤势处理完了，曲江被转到病房里，他需要留医院观察几天。所里的人看到李伟众、赵玉柱和曲江他们衣服上一圈一圈的汗渍，知道这三个人受了不少罪，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尤其是曲江，他平时在所里对工作上的事斤斤计较，一向被人觉得很鸡贼，不受大家的欢迎，他没想到出事以后，会有这么多的同事来看他，曲江很是感动，心里高兴极了，觉得挨这一棒子值。

林晓匆忙跑到病房门口，同事们已经都走了。通过玻璃，她看见赵玉柱正在给曲江用毛巾擦澡，赵玉柱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团长，平时都是别人伺候我，今天你算是享福了”。赵玉柱见林晓进来，急忙给曲江盖上了被单。

林晓看见受了伤的曲江眼泪掉了下来，她说当时不应该自己先走，应该留下来陪着他们。赵玉柱说：“得了吧，你留下也就是多一个累赘，还不够你捣乱的呢”。梁建走到林晓面前拿出一张纸巾，他的手快伸到林晓脸上了，最后换了个方向，把纸巾塞到了林晓手里。梁建站得离林晓很近，已经超过了男女同事这间的正常距离，梁建明显地觉得赵玉柱往这边看了一眼，梁建很敏感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玉柱向曲江伸出大拇指，“曲哥，你行，够意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曲江故意把脸一扳，假装生气的说：“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着象骂我啊”。赵玉柱找了个椅子坐下，“没那个意思，绝对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救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曲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难得的严肃起来，“我知道，因为我平时在工作上挑肥拣瘦的，大家不怎么待见我，但是那是因为我心里有怨气，绝对不是针对大家的，哥几个还得多多担待”，曲江说完想做一个抱拳行礼的动作，但是手刚一动，就疼得放了下去。

天已经很晚了，林晓接到了妈妈的电话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家。林晓知道妈妈肯定今天又去应酬去了，刚回家。林晓没告诉她白天的事情，只是说加了一会儿班，马上就回去了。李伟众和曲江催林晓和梁建赶紧回家。梁建说林晓累了，他提议林晓搭他的车回城，林晓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