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章 爱情不过如此

一 爱情不过如此

电话那头传来柯瑞优雅的声音：“您好,我是柯瑞。我现在北京出差,有事请播打我的手机。嘟…嘟…嘟…嘟!”苏晓晓吐吐舌头，竟连他出差的事都忘了。

整整两个星期她都在忙着“贵妇2008”款手机的宣传策划,很久都没帮柯瑞熨衬衫了,不知道没有自己的日子他过得怎么样。

收拾一番,提着大包小包打的直奔城南的龙腾花园。苏晓晓嘴角不自知地翘起,想起了表妹李薇,那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一准会嘲笑她的落伍,她甚至可以听见李薇清脆的声音：“苏晓晓,你没救了!”

苏晓晓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幸福的,虽然最初自己并不爱柯瑞,但是相处的五年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也从来没有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这样的付出让晓晓很感动,而且如此平淡如流水的生活让她觉得惬意,她不是个贪图刺激的女人,也不是个喜欢改变的人,如果现在柯瑞向她求婚,她也一定会答应。

洋溢着幸福的苏晓晓望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店铺,任凭林林总总的广告牌在眼底留下斑驳的绚烂。却因此而错过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的奇怪眼神。

苏晓晓站在柯瑞的门口,回想着那个年轻司机的殷勤,走时他盯着自己眉梢的痔许久,让她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看看表，已是上午九点。开门的瞬间苏晓晓有一刹那的惊异——屋里有人!客厅的音响缓缓流淌出轻柔欢快的曲调,门口摆放着式样夸张的女士帆布鞋,窗帘紧闭的内室充斥着腻人的暖香,让人心生纠缠不休的错觉。浴室的门虚掩着,哗哗流水顺带着糯软的人声轰的击中了苏晓晓最脆弱的神经,即使只有一线的空隙,她确定浴室的那个女人是李薇。

上天待她实在不薄,总在她即将付出真心的时候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她的错误决定。苏晓晓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她想到了徐志摩的诗“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悄悄地离开,平静地如同梦醒般。“是啊,梦醒了就好!”她这样告诉自己，只是她最亲的表妹将来要如何面对自己呢?

龙腾花园外的天空依旧湛蓝如洗,阳光似乎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但是她感觉不到,她所有的感官都处在了空白的状态,似乎没有了爱恨,身体晃了两晃,软软的倒下。许久,心痛的感觉才从心底缓缓的浮出水面,原来五年的感情也这般经不起考验。

“小姐,是生病了吗?”送苏晓晓来的那个司机还没走,上前扶起她。苏晓晓摇头：“送我回去!”她不想让人看见这么狼狈的她,她第一次觉得生活其实很疲惫。

苏晓晓接受了司机的好意,任由他把自己送到家门口,临走时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苏晓晓将自己反锁在屋内,蜷缩在墙角的落地窗帘后,抱着准备孝敬自家老头的茅台,一口口的想灌醉自己,可今天的她似乎不易醉，甚至清楚的看到阳光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映在地板上,随着天上浮动的云彩改变着亮度。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一切的感官都被酒精麻痹了,可大脑皮层这个指挥中枢依然有条不紊的将过往一段的回放,伴随着眉心的抽痛,她渐渐的嘲笑自己的无能。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钥匙撞击门锁的声音,然而门被反锁了。李薇试图把门撞开,但是没用,在防盗上屡屡失败的铁门成功的将她拦在了外面。苏晓晓就在这一声声的嘈杂中陷入梦中。李薇突然很后悔自己的任性,如果晓晓出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李薇转而去敲隔壁的门,那是一对老年夫妻的住所,稍加解释李薇就直冲阳台,她记得那有个空调架,也许能翻过去。

“李薇,你疯了,这里可是十一楼。放心,晓晓不会有事的,她不是那种人!”李薇的火气蹭蹭的就冒了出来,对着柯瑞吼了一句：“你他妈的就不是男人,滚!”被踢开的柯瑞有一瞬间的失神,看着不顾一切的李薇踩着空调架有惊无险的从窗户翻了进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晓晓的屋内酒味弥漫却是整洁如初,李薇蹙眉,径直走到落地窗尽头的角落里,晓晓果然蜷缩在那儿,她从来都知道受了伤的晓晓只会找个角落躲藏,可她依然控制不住的为她担心,尽管每每伤害她的都是自己。

四月间,地上丝丝凉意沁体,李薇上前抱住晓晓瑟瑟抖动的身体,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晓晓,我该怎么办,他不爱我,我该怎么办!”苏晓晓似是有所感应,眼泪也如决堤般流下,两个女人抱头痛哭,哭到后来晓晓止不住的就吐了李薇一身。李薇轻拍晓晓的背亲密得好像那些对不起晓晓的事都是骗人的。可那些事真实的存在记忆中,晓晓能忘,她李薇能忘吗?

苏晓晓醒来已经是当天深夜,胃仿佛经历了刀山火海,大脑却一片空白,手机显示着来自柯瑞的未接来电和无数条短信：“晓晓,对不起,我在你门口等你!”苏晓晓混沌的脑袋呼啦啦的就豁然开朗,记忆中的一切犹如潮水般涌来,闭上眼仍被压迫到窒息。幽幽的叹口气,此刻她发现自己对柯瑞已没了丝毫情绪波动,,当初的感动都被抹杀了。是幻觉吗?苏晓晓想,一个人竟能绝情至此,或许是不曾有情吧,那些思念的日子都是骗人的,骗的还是自己。

室外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雨,气温一夜骤降十度。雨水摧残着她悉心养护在阳台的君子兰,花憔悴如人,苏晓晓却第一次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李薇走时挂在阳台的衣服飘摇在风雨中,强风始过,它就如破败的枯叶般摇曳着从十一楼飘落不知坠往何处。落地窗帘纷飞不已,心亦跌落谷底,她拖着疲惫,让自己一点一点的被吞没在风雨里,雨水低落在身上冰冷蚀骨,脸上湿了一片,不知是水还是泪,直至看着柯瑞走出公寓大楼。

苏晓晓高烧不断,身心疲惫,幸而“贵妇2008”款手机的宣传策划案她已完成,剩下的交由姚菲儿应该算放心,于是向谭之行请了七天假。

苏晓晓很少生病,也正因为如此一旦病了就很严重。病中的她很任性,既不想见到李薇和柯瑞,也不想工作伙伴介入自己的私生活,于是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个司机的手机号,她还记得他说他的名字叫周醒。借着仅剩的力气,苏晓晓打开门然后昏倒在地,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医院里,周醒趴在床边牵着她的手。苏晓晓心情很复杂,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周醒还是醒了。

“苏小姐你醒了,医生说在晚来一点就会恶化成肺炎了。”周醒笑了笑,笑容里有年轻人特有的干净和纯粹,如同阳光般。苏晓晓尴尬的报以微笑：“这次多亏你了,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应该感激你才是,我可是很乐意为您服务的。来先喝杯豆浆吧,睡了一天一夜肯定饿了! ” 周醒变魔术般的拿出装着豆浆的保温杯,倒上一杯给苏晓晓。

苏晓晓看着这个细心的大男孩一阵感动。周醒算是一个健谈的人,即使苏晓晓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冷场。从他的话中晓晓了解到他还是一个读研的学生,开出租车只是一时热血沸腾帮一个朋友的忙。“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周醒很有感慨的畅抒胸臆。

缘分也分很多种的,晓晓想,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感情生活了。

周醒坚持送苏晓晓回家,在她所住的十一楼的走廊尽头,柯瑞就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仍带着阴霾的天空映着他,格外的模糊而遥远,就像他曾许诺她的幸福。

晓晓是眯着眼看的,柯瑞没来由的一阵惊慌,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那似乎代表了她的不屑、鄙视甚至是厌恶。“晓晓!”他叫着她的名字快步上前。

“晓晓,他是你朋友吗?”周醒横伸一臂揽在苏晓晓的肩上,眼带挑衅的看向柯瑞。苏晓晓还来不及反映就复被柯瑞按进了怀里,周醒理亏也就不好意思再有过激的动作,站在一边站着,可看神情倒像一只斗鸡。

“晓晓,对不起!对不起!”柯瑞呢喃着,下巴抵在晓晓的额头摩挲,青色胡茬带来的痛让人无法忽视。

“柯瑞,我们结束了!” 苏晓晓的声音很小,却绝决。柯瑞的动作一僵,既而更用力的抱着晓晓。“对不起,晓晓,我爱你,嫁给我吧!”

苏晓晓在心里苦笑,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人心难测,世事难料!“迟了,晓晓说,我不想见到你!”

柯瑞猝不及防的被推开看着他最爱的人和另一个男人走进她的屋子。他不甘心,不相信一次错过就是永远。柯瑞在晓晓的门外停留了许久才离开,晓晓想他也许真的爱自己,但是她不能接受他的背叛,而且对象还是她的表妹。

在苏晓晓公寓楼下大厅,周醒拿出一款时尚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周昊,我答应你,明天就可以上班。”他的语调平淡至冷漠,而电话那边如出一辙：“明早八点到锦贸大厦十八层找分公司负责人莫向南报道。”“ !”嘟的一声代表对方已收线。把自己丢在分公司,看来他并不信任自己,“哼!”冷笑一声。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打算留在这座城市。天空早已泛晴,阴影中的周醒双眼眯成一条缝,又猛然睁开,大剌剌的冲进阳光里拖出身后一道不怎么明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