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对是错》之五十四
是对是错
石柏甘泉/文
五十四
盼盼和谢远同时回头，竟然是陈智！
陈智，原来是多么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啊！此时，却痩了一大圈，脸色灰暗，眼睛里写满
了忧愁、痛苦、惊讶……
盼盼和谢远还在发愣时，陈智已经走过来，他紧紧抱住盼盼的双肩。
“盼盼，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到哪儿去了？你姑姑说你去北京工作了，我去北京好多个幼儿园找你，还去了你原来学习奥尔夫教法的培训中心，可都没有你，我昨天才回到滨海，没想到，老天就让我找到了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说着，陈智把盼盼紧紧地拥入怀里，盼盼哭了，陈智也哭了，他们全然忘了身边尴尬的谢远。
盼盼哭得更伤心，因为，自己这些天过得这样潇洒快乐，可陈智却尝尽了寻找之苦。看看自己已经把陈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直到谢远在一边大声的咳嗽，他们才松开对彼此的紧紧拥抱。
谢远说：“你们最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陈智充满敌意地问：“你是谁？”
盼盼看看陈智，又看看谢远，理智回到了她的头脑。她迅速擦干眼泪，走到谢远身边，挽起谢远的胳膊，对陈智说：“他是我未婚夫。陈智，你走吧。我没什么对你说的了，我想对你说的，都在那封信里了。”说着，她挽着谢远就向大奔走去。
陈智上前几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张盼盼，我问你，你到底有几个未婚夫？你不是要和我结婚的吗？”
盼盼知道，此时，自己说得越绝情，陈智的痛苦将会越小，他才可能放下自己，去开始适合他的新生活。
盼盼横下一条心，说：“真可笑，我怎么可能和没有钱的人结婚呢？我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陈智一听，激动悲愤的情绪使他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一串火力十足的诘问脱口而出：
“有钱就可以买你吗？难怪，你在信上说，你‘即将成为向金钱妥协的人’呢，我能问问你，他买你的价钱是多少吗？”
谢远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盼盼离开你，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知道吗？你的妈妈给盼盼打过电话，明确表示不会接纳盼盼。”
陈智对谢远大吼：“闭嘴！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智费力平静一下自己，走到盼盼身边，把盼盼的两只手从谢远的手臂上拉下来，紧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凝视着盼盼的眼睛说：“盼盼，原谅我刚才不理智说的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跟我走吧！我们都不要做向金钱妥协的人，好吗？我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我们永远不分离，我们做一生一世的夫妻，好吗？盼盼，你怎么不说话呀？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吗？”
盼盼触电一样挣脱陈智的双手，他不愿意让陈智说下去。
她哭着说：“陈智，我是很贱的，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了他，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这样苦自己，你就对我死心吧，我是不会回头的！我现在不爱你了！我只爱他！因为他有钱，他成熟。”
说完，盼盼拉着谢远，飞快地跑向大奔。
车子启动了，盼盼回头张望，透过车后玻璃，盼盼看到陈智两手抱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盼盼一直在哭，车上在哭，回到她卧室的床上，她还在哭……谢远也不知该怎样劝她，只能一直搂着她，她就在谢远温暖的怀里，哭啊，哭啊……她一会叫谢远“爸爸”，一会又叫谢远“哥哥”，她的心里太难受了，只有这样呼喊，她才能好受点，但她还是一直嘤嘤地哭泣。
盼盼因为不够强大，无力自主生活而哭；因为不得不无奈放弃真挚的初恋而哭；因为心中的白马王子陈智，对自己的怨恨和轻贱而哭；因为命运的折磨而哭……也为了不让谢远追问陈智的那句话而哭。
其实，盼盼多虑了，聪明如谢远，还用问吗？或者说，谢远早就知道了，盼盼没有告诉他的，她和陈智的后续故事。谢远是不会问的，他从没奢望过得到完整的盼盼，能得到她，他就很满足了。他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得到她多些再多些的时间。在他心中，盼盼就是这世界上最珍贵最完美的天使，他必须加倍小心地爱护，才能拥有她。
盼盼一边抽泣，一边说：“你走吧，别管我，大丽早等急了。”
谢远说：“你一直哭，我的心就一直在疼，我怎么能放心走呢？”
盼盼说：“那你也没跟大丽说好，你要晚回去啊，她也会哭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平静下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谢远说：“宝贝儿，那你就别哭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盼盼坚持让谢远走，谢远说：“你什么时候不哭了，睡着了，我再走。”
……
直到凌晨两点多，盼盼才在谢远的怀里渐渐睡着了，谢远轻轻地吻吻盼盼的泪痕，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走了。
几乎所有的夜晚都不属于盼盼和谢远，这唯一属于他们的夜晚，竟是这样度过的。
谢远赶回家，打开一楼大厅的灯，他发现大丽在沙发上，也满脸泪痕地躺在老保姆的怀里熟睡着……他怕吵醒她们，赶紧关了灯，退回到院子里。
今夜月色皎洁，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小桥流水、两层别墅，都罩上了朦胧的美色，但谢远的心里很乱，毫无睡意。他可以想象大丽等不到自己，是如何地哭闹；老保姆是如何地百般哄骗……一股歉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又突然想到了，盼盼对陈智说的话，盼盼说她爱自己，还说他是盼盼的未婚夫。
“爱”、“未婚夫”，多么美好的字眼，却是在那样的场合，为了断绝陈智的念想而说出来的。盼盼的“爱”、盼盼的“未婚夫”，对于谢远来说，是人生最幸福的追求。可是，自己能要得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