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二章 雨后春笋般的旧人
二、雨后春笋般的旧人
苏晓晓的七天假过得可谓糟透了,高烧持续两天之后终于有所回落,人都还没缓过劲来,沈婉眉华丽的登场了。这是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聪明女人,若是生于乱世的男子定算得上半个枭雄。
对于苏晓晓而言,沈婉眉就是一个泥水潭子,她却不是个浑水摸鱼的人,无奈的是自己欠了沈姐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这不可谓不悲哀!
沈婉眉设了个饭局,明里帮苏晓晓拉拢人脉,可谁又能说不是鸿门宴。苏晓晓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毕竟她只是个有潜力的小职员,不管怎么说她欠的人情债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派车来接你!嘟…”眉姐实在是个强势的女人,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
病中的苏晓晓脸有些潮红,加之好皮肤的衬托稍加收拾就成为了气质美女。公寓楼下一辆崭新的改装版635d型宝马,司机二十五六的样子,比沈婉眉小了二十岁，应该是她的新恋人,她向来喜欢小男朋友作她的贴身司机。
“上车!”司机简单的下了命令后将苏晓晓直接当空气，下意识里苏晓晓认为这是个别扭又奇怪的人。
“敦煌颜色”是眉姐的场子,雅致的名字,内里以金为主色调极尽奢华,是沈婉眉最喜欢的风格。苏晓晓想,这很可能是眉姐自己的创意吧!这个世界上与她品味相同的大有人在。
沈婉眉对这处生财的产业可谓是青睐有加,亦或说是到了得意洋洋的地步,凡有交际应酬都选在此地，顺便夸耀它一番。自负于自己的成功是人生来的劣根性,无可厚非。而苏晓晓困惑的是最近沈婉眉对自己青睐超过了可以带给她的价值。
晓晓是失恋了，这本可以当作逃避的最好理由，但是失恋不代表不生活,更何况世上永没有真正的逃避，背对着这个方向必将面对另一个方向。所以她学会更加的谨小慎微。
敦煌颜色并不是一无是处,它集餐饮与娱乐一体二十四小时营业,以食物的华丽鲜美著称,即使价格不菲造访者仍如过江之鲫,其次就是它且妖且媚的夜晚,在江城它的存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晓晓!”眉姐热忱的把苏晓晓拉到自己身边,依次介绍席间的人物，仿佛她苏晓晓才是今天的主角，让人受宠若惊。“这就是广告业的新星，才貌双全的苏晓晓!”
“眉姐,您过奖了!”苏晓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眉姐给她介绍的,大半是广告业界人士,除了周氏企业的江城总负责人莫向南，他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和一位邹姓商人,他坐在苏晓晓左手边，眉姐对他的介绍仅止于此。
沈婉眉准备了满汉全席,据说只有敦煌颜色的顶级厨师才会这门手艺，这可是有钱也吃不到的。苏晓晓猜测这席上定有贵客,极有可能是莫向南或是坐在她身侧的邹老板，那么她作陪的意义何在!
苏晓晓本不擅长应酬,但是她懂得适时的沉默和倾听，且她的身上有淡淡的平和安定的味道,不易察觉的亲和力也让人不自知的就想接近她。何况眉姐高超的交际手腕,仿佛觥筹交错间就可以完成所有大事的干练，让饭局的延续自然而热烈。
周氏企业的江城负责人莫向南年青而多金,一如报纸上所形容的低调,举手投足自有不可言明的魅力,虽少言却句句中的。他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留下了苏晓晓的手机号,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他对苏晓晓才华的欣赏，让人不得其意。
邹老板席间更是不置一语,总是挂着捉摸不透的微笑，让人心生耸然。
苏晓晓一餐饭在不安中度过，女人的直觉让她莫名的恐慌。席散时已是夜晚十点，沈婉眉些微的醉了,捉着苏晓晓的手眯起了略有细纹的眼角,似有千般风情欲语还羞的媚。晓晓想眉姐年轻时必是风华绝代。
这一拉扯间人已散了个干净。接她的司机不知何时走近扶住了沈婉眉,左边脸颊正对着苏晓晓,她一时怔忪,那应是一张她很熟悉的脸,她却想不起来熟悉的理由!
“晓晓!”眉姐轻唤,糯软软的声音使人手足无措。“Seaven去把东西拿来。”沈婉眉拉过晓晓的另一只手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晓晓,知道吗,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却在二十五年前被我抛弃了!”沈婉眉神情悲凄，“我是不是很绝情!”“她现在应该很恨我!……晓晓你讨厌我吗?”
苏晓晓的视线停留在沈婉眉眼角的沧桑,始终不敢望进那被称为心灵之窗的深处,叹了口气搂她在怀,人都是必有可恨的一面的,谁又说的准它的对错。 如果晓晓勇敢的看进去,她会发现那眼底其实没有悔恨。
Seaven左手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右手在身后紧握成拳,甚是潇洒的走了过去，然后将盒子递给眉姐。
“晓晓,这是一件小礼服,觉着再没有人比你穿着更合适就买下来!”
“眉姐，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看来你还是讨厌我啊!”苏晓晓的拒绝对她似乎是一种打击。
苏晓晓颇为无奈的，自知无法拒绝,再三婉拒无效只有暂且收下。
沈婉眉挂在Seaven的肩颈处妩媚的笑着,“你要帮我照顾好晓晓哦!”
Seaven沉默的将沈婉眉安顿好，然后离开,经过晓晓身侧时斜睨了她一眼,半似鄙夷半似不屑!
依旧是那一辆宝马,晓晓尴尬的坐在车内,Seaven面无表情，可透过后视镜折射出的冰冷视线暴露了那双隐藏在流海的眼,晓晓抬头，使两人视线猛然相撞，他面色如常,反倒是晓晓有些出离的愤怒了，对着后视镱冻住了表情盯着那双半是摭掩的眼。
Seaven突的急刹车,此时离晓晓家尚远,“下车!”他命令道。
苏晓晓不惧亦不动,只是万分笃定的说：“我们认识!”
Seaven不答,反问：“想赖着不走吗?”神情带了几许不耐。
正在高温中的脑袋难以理解Seaven的用意,愣住了。Seaven优然地走下车,缓缓拉开车门却狠狠把晓晓拽了出来,再优雅地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离开前把沈婉眉给她的礼服扔给她,骂道：“你是傻子啊!”扬长而去。
行人纷纷侧目。苏晓晓轻轻地捡起撒在地上的衣服装回盒子,然后慢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享受四月清爽的夜。
苏晓晓自那晚自那晚后病情加重，于是心安理得的在家睡了两天，直到家中的垃圾超过了最大的饱和度她才终于与外界有一点点的联系。
意外的，居然收到了来自莫向南的午餐邀请，这本是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吧!难道因为眉姐的一餐饭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苏晓晓是不信的。但是莫向南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据说有一个苏晓晓的故人要见她。
莫向南选的地点很奇怪，居然在户部巷，这个江城著名的小吃巷在淡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何况他约在周六这个让人望而生怯的日子。
到了这一天晓晓早早的出门，莫向南约的是早八点却没有说具体的地点，这和捉迷藏有什么区别，想不出是何人还有这样的闲杂兴致，也想不出什么样的故人会通过莫向南来和她见面，那面子可真大!
从第一家逛到最后一家，人没找着，苏晓晓已是左手炸香蕉、右手鱿鱼串!
“晓晓!”声间很大，振聋发聩。
仓促回首，鱿鱼串在嘴角留下一道红痕，苏晓晓有一丝迷惘，那个音色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她们曾经在一起十年，然而五年前突然在她耳边消失了踪迹。
视线所过没有熟悉的身影，或许是对曾经太过思念产生了幻听，可是身后再次传来真切的呼唤。转身，依旧没有。苏晓晓停留在原地思绪毫无预兆的回到过往，那心事缠绕的青春。
“晓晓!”
阴影覆盖了她如蝶翼般让人怦然心动的睫毛，萧兰有一瞬间觉得自已的心被击中了。“晓晓!”她声音轻而柔软，就好像晓晓是易碎的水晶般唤醒了她。
苏晓晓扇动那两片蝶翼，带起眼角一片轻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萧兰!”声音里隐含了太多的不确定，“萧兰!”她再度轻唤，就像一个穷人的小孩突然得到他渴望已久的玩具却只敢轻轻的碰触以证明它的存在。
“晓晓，是我，我回来了!”萧兰把苏晓晓拥入怀中，一别五年，她们都过得太辛苦。
苏晓晓的失声痛哭淹没在户部巷的人声鼎沸中。
萧兰细心的帮晓晓擦拭嘴角，晓晓这才发现站在萧兰身后的竟然是莫向南，他的脸色不太好，晓晓尴尬的冲他笑笑，“你是萧兰的男朋友吧!”
“不是，我是她老公!”莫向南似是吃醋了。
“啊!”
“莫向南，你少造谣!”萧兰不太高兴，今天本就想一个人来，可莫向南偏要跟来。
“谁要造谣了，我和你可是领了证的!”言毕居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个小本子，那分明就是两个结婚证。
萧兰一瞬间就怒了，她无法接受莫向南如此的挑衅，牵着晓晓逆着人流而去，莫向南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他看着萧兰的背影，忧伤浮现在脸上。
苏晓晓默然，萧兰仿佛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事情，她希望萧兰还是从前那个永远护着自己的萧兰。她不接受她的改变!
还好，萧兰还是从前那个她，五年的空白岁月让她对晓晓更好了。萧兰带晓晓来到了一间日本的茶馆，缓缓讲述她五年的经历，她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你毕竟找到了你的幸福!”
“你是说莫向南吗?我不爱他!”萧兰似是有无限愧疚般，我欠他很多，却无法给他他想要的。
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一切顺其自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