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三十七节

三十七

车不能再往前开了，五辆车歪歪扭扭的停在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四只赖蛤蟆每人从车里拿出一个很大的背包背在身上，天鹅们每人背上一个双肩背有背包，大家准备出发了。林晓从车行李箱里取出一个同样大的一个背包扔给赵玉柱，自己把一个小背包背在了身上。赵玉柱说：“你是以找向导的名义，想找了一个不花钱的苦力啊”。林晓厚着脸皮说：“我这么瘦弱，你也不会舍得让我背不是，我这是成全你怜香惜玉的美德了”。赵玉柱觉得林晓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假惺惺的味道。

赖蛤蟆四号打开车子的行李箱，然后向赵玉柱这边偷偷地看了两眼，然后又把行李箱关上了。赵玉柱过去在部队组织这种野外训练是常有的事，他每到这种环境就会变得神经极其敏锐，对周围任何异常的信号都会一清而楚。所以，赖蛤蟆四号的举动没有逃过赵玉柱的眼睛，他总觉得赖蛤蟆四号的眼神有点敌意。

上卧虎山，开始是一段平缓的山路，赵玉柱和林晓走在最前面，赖蛤蟆四号紧跟在后面。赵玉柱说：“有一年没有舒展筋骨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感觉就象是回到了过去”。林晓说：“刚开始你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好象是我逼着你来的。现在知道应该感谢我了吧？”。赵玉柱说：“我替你背了这么大的一外包，你还没感谢我呢。我说你们爬个山怎么跟搬家似的，背这么多东西”。林晓说：“等到了山上，你就知道了”。赵玉柱往身后望去，他才看出门道，感情后边那三只赖蛤蟆和三只天鹅是成对的，只有赖蛤蟆四号、林晓和自己是单帮的。

赵玉柱不得不走走停停，他是习惯了负重越野的人，得等着那些刚出校门并且养尊处悠的学生们。林晓和赖蛤蟆四号拉在他后面三十多米的地方，后面的同学们也已经拉开了距离。赵玉柱怀疑他们这样的体力能不能爬到山顶。赵玉柱站在原地等着那几只赖蛤蟆和天鹅，他听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林晓和赖蛤蟆四号的争论。赖蛤蟆四号说：“象你父母这样古板的人不多了，现在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多赚钱，只有那些穷人往公务员队伍里钻”林晓尽管不愿意到工商局工作，但是她不能认输， “我喜欢公务员这个职业，干这一行会觉得周围随时都有一面镜子，让人能够发现自己的阴暗面”。 赖蛤蟆四号很自信地笑起来，他是笑林晓的天真，“就你每个月那两千大毛，都不够吃顿饭的，不值得用喜欢两字”。

林晓和赖蛤蟆四号已经走到赵玉柱跟前，他们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了，赖蛤蟆四号把背包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林晓也把包放在地上，找了块石头坐到上面喘粗气去了。后面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跟了上来。赵玉柱说：“前面的路越来越窄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需要攀着岩石才能上去，除了老虎嘴以外，都不是很危险。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上面，可不是随便就能休息的了的”。 赖蛤蟆一号说：“这才够刺激，我们就喜欢挑战这样的山”。天鹅三号说暧昧地说：“恐怕你更喜欢挑战的是双峰山吧”。除了林晓和赖蛤蟆四号以外，其它的同学都笑起来。赖蛤蟆四号对这种粗浅的玩笑不感兴趣，他走到林晓面前坐下，“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叔叔的公司上班，月薪是你现在的四倍”。 赖蛤蟆二号听见了赖蛤蟆四号说的话，“你把我介绍到你叔叔的公司上班怎么样？我呆的那个公司快黄了，我正准备另谋出路呢”。赖蛤蟆四号向赖蛤蟆二号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动作。“重色轻友”，赖蛤蟆二号气乎乎地坐下了。天鹅三号对赖蛤蟆二号说：“他叔叔的公司是专门拍人体艺术的，你去了肯定会很快红得发紫，现在男性人体艺术照片可吃香了”。天鹅一号和二号捂着嘴笑嗤嗤地起来。林晓说：“一个工作值不值得干，喜不喜欢干，薪水并不是评判的唯一标准”。在一旁冷眼观景的赵玉柱，对林晓的这句话比较赞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以经济利益作为人生所追求的目标，还有很多人更注重精神的需求，他们或许致力于学术研究，或许热衷于公益事业而不仅仅是想怎么赚钱”。 赖蛤蟆四号把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这位大叔和我们谈起人生来了，似乎是懂得很多，穷山沟里的工商所看来也有一、两个识字的秀才啊”。

赵玉柱觉得“大叔”这两个字很刺耳，等到赖蛤蟆四号说到什么识字的秀才的时候，他几乎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