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四十二节

四十二

林晓递给赵玉柱一罐啤酒，“知道你离不开酒，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赵玉柱接过来，打开啤酒，一股泡沫跑了出来，赵玉柱赶紧猛喝了两口。林晓坐在赵玉柱旁边，她蛮有兴致地看着赖蛤蟆和天鹅们的表演，只见赖蛤蟆一号走到天鹅一号跟前，单腿跪在地上，赵玉柱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爱情表白的方式，不得不佩服年轻人的大胆。

赖蛤蟆一号：啊，天鹅一号，你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你太阳将失去温暖，星星将暗然失色，长江将要静止，黄河将要干涸，没有你……

赖蛤蟆二号、四号和天鹅三号开始起哄了，“落入俗套了，下去吧”。 赖蛤蟆三号和天鹅二号则表情很不自然地看着别处，天鹅三号对他俩个说：“你们能不能洒脱一点，咱们可是说好的，别到玩儿真的时候，就往后缩”。

赵玉柱不再看这些无聊的游戏，他闭上眼睛对林晓说：“过去，我每次上山，我就坐在这棵树下，象现在这样，听山与山之间的对话”。林晓的注意力还在那些赖蛤蟆和天鹅们的游戏，她没完全听懂赵玉柱的话，“你说什么？山会说话？”。赵玉柱仍然半上眼睛，“当然，只要你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来，你就能听到他们他们的谈话。山比我们人类更爱大自然，他们用博大的胸怀养育了山上的动物、植物，而从不向他们索取什么。它和动物、植物融为一体，组成了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它们相互依靠，共同生存”。 林晓听赵玉柱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人去年这时候还是部队的一个副团长，但是他离林晓心目中那些威武神猛的军人形象相差太远了。林晓又想起赵玉柱在玉女池的情形，这个人对自然的热爱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若不是满脸的胡子茬，肯定会有人把她当成是什么文人墨客。

林晓很认真的说：“师傅，没看出来，你可真够浪的”，林晓故意把浪漫说成了浪。赵玉柱没在意，他继续说：“现在人类也开始向大山索要更多的东西，已经承受不住人类对它们的掠夺性的开发，它们美丽的外衣越来越少了，山不再绿，水不再清，它们早已失去了自然的光泽。但它们仍然忍辱负重，默默承受着人类给它们带来的痛苦”。林晓问：“那它们都说什么了？”。赵玉柱说：“他们在相互鼓励，相互诉说，说着他们的快乐，说着他们的痛苦，说着他们对人类的爱，说着他们对这个地球的爱”。赵玉柱说到这里，他突然睁开眼睛，“你相信吗？山是有灵性的”。林晓说：“我不知道”。

其实，林晓当时确实没明白赵玉柱为什么要没头没脑的说这些话，直到半年以后，赵玉柱对“老虫子”要把玉女池、伏虎台和卧虎山开发成旅游区持反对意见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大叔，麻烦你让开了”， 赖蛤蟆和天鹅们簇拥着赖蛤蟆四号走了过来，三对赖蛤蟆和天鹅的真情表白已经结束了。赵玉柱看见赖蛤蟆四号穿着那件满是血污的上衣，觉得有点滑稽。赵玉柱站起来，走到旁边去了。

赖蛤蟆四号也学者前边人的样子单腿跪了下来，“林晓，和你共同云游太虚是我的梦想，我要和你一起奔向爱的巅峰，一起畅游欲的海洋。林晓，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吧”。赵玉柱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他想起了鲁迅笔下的阿Q跪倒在吴妈脚下的情形。林晓激动地捧起了赖蛤蟆四号的脸，两眼含情地对赖蛤蟆四号说：“你真想和我上床啊？是不是想得不得了了？”。赖蛤蟆四号很虔诚地点点头。林晓继续捧着赖蛤蟆四号的脸，“我真是好感动啊，可惜我帮不了你，你就省点力气，留着自慰去吧”。 赖蛤蟆和天鹅们轰的一声大笑了。赖蛤蟆四号觉得很没面子，想发作但是又不敢。赖蛤蟆和天鹅们转过身去，准备往回走了。

赵玉柱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弟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样的人也能混进公务员队伍，他怒不可遏指着林晓说：“你说什么玩艺儿？我怎么带了你这么个二百五的徒弟”。刚要往回走的赖蛤蟆四号转过身来，或许是想当一回护花使者，或许是想出一口上山时受到的恶气，或许是为刚才被拒绝找回一点面子，或许三者都有，他转过身甩了下自己的头发，用手指着赵玉柱说：“大叔，听不懂人话吗？或许是没上过大学吧？告诉你，她说的自慰就是手淫，也就是平时所说的自摸”。

赵玉柱哈哈大笑起来，他双手扶着那根树枝，向前探了控身，“这位兄弟，你的知识可真够丰富的，我自愧不如啊”。林晓兴致看着这两个男人斗嘴，她觉得这样很好玩。赖蛤蟆和天鹅们也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