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六十节

六十

昨天晚上，林晓和核桃去了核桃的卧室，这里和林晓的卧室相比，没有那么多的布娃娃，没有书柜，也没有电脑，更没有悬挂着的装饰物和照片，在林晓眼里这里只有寒酸。

林晓和核桃慢慢的聊着，核桃跟林晓讲着农村里的一些事，林晓觉得很新鲜。后来，林晓忍不住好奇心，她问核桃，“你喜欢赵玉柱赵大哥”，林晓本以为象核桃这样一个很容易害羞的人，会矢口否认，但是没想到核桃竟然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林晓见核桃并不回避这个话题，林晓继续问道：“你既然喜欢赵大哥，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啊？你和赵大哥说过吗？他知道你喜欢他吗？”，林晓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核桃低下了头“我配不上赵大哥，我做过小姐”。核桃的话差点让林晓惊的从椅子上掉到地上，她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温柔贤淑的姑娘做过这种事，并且还能很轻松把这种事告诉她这个外人，另外，林晓没想到赵玉柱还会光顾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她未免对赵玉柱感觉有一些失望了。核桃好象看出了林晓的心思，她说：“林姑娘别误会，我和赵大哥不是在那种场合认识的”。

林晓看着核桃，对她的话充满了疑问，哪还有在大街上认识三陪女的。核桃继续说：“我赵大哥第一次认识的地方是在42号公路上，就是那天他打了我一巴掌，也就是这一巴掌改变了我的整个命运” 。核桃说完用手在自己的左脸上抚摸着，仿佛那是幸福的一个耳光，核桃一时陷入了对过去的沉思当中。林晓不忍心打扰他，在林晓看来，一个即将出嫁的女人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林晓不想破坏这种短暂的幸福。

核桃从沉思中醒过来，她继续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和赵大哥说我喜欢他，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我曾经做过小姐，而是因为别的事情”，林晓觉得核桃是在安慰自己，又有那个男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呢。林晓问核桃：“你既然没有问过赵大哥，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欢你呢？”，核桃说：“从他看我的眼神，一个男人是不是爱自己，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了，不用问的”.林晓很奇怪，她感觉核桃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怨恨，也没有任何的自怜，心态是那么的平和。林晓心想从一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是不是爱自己？那梁建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我怎么一点也判断不出来？林晓问核桃究竟什么样的眼神能代表对方爱自己，核桃说她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自己能感觉的到。核桃笑了笑,问林晓是不是想嫁人了，林晓说不是，核桃肯定地说那肯定是想找男朋友了，林晓没有否认。林晓突然想起核桃说赵玉柱打过她一巴掌，她想听核桃给她讲讲是怎么一回事，核桃也没推辞，核桃觉得把这些说出来是让林晓分享她的幸福。

那是今年春节以后，核桃的爸爸老秦在医院查出得了胃结石，这种病平时很少有人得，只有喜欢吃柿子的人才得这种病，尤其是喜欢空腹吃柿子的人最容易得了，林晓头一回听说还有人得胃结石这种病。在这山里面到处都是柿子树，秦大哥就特别喜欢吃柿子，有时一次吃好几个都没够，前几年他就总是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不舒服，但是一直没有在意，今年春节以后，秦大哥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医院检查病情，医生告诉他是得了很严重的胃结石，已经造成幽门梗阻，只能通过手术解决问题，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当他们问医生需要多少钱时，医生说大概要一万五千元，这对核桃一家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上那儿凑这么多钱啊，核桃和老秦只好回家了。

他们回家以后，虽然老秦忍着剧痛，在核桃面前表现没事的样子，但是好根本就瞒不过核桃的眼睛。两天以后，核桃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准备进城去当三陪女，她听说这样可以赚很多的钱，核桃骗爸爸说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就这样核桃进了一家歌舞厅当起了三陪女。但是对核桃这样一个纯朴的农村姑娘来说，她一不敢穿太暴露的衣服，二不会唱很多的流行歌曲，三是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客人开心，所以很少有人点她的台，也有的客人点了她的台后来又退台的，所以一星期下来，核桃根本就没赚到什么钱，等她赚到那一万五千元，她爸爸可能早就死了。那是她过的最屈辱的一星期,那些没退她台的客人总是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又掐又拧的。有时还拼命地灌她酒。这时，有个姐妹知道她的情况后给她出注意，让她卖自己的初夜，遇到大方的客人能给二、三万。这对核桃来说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但是为了自己的爸爸，她也只能霍出去了。

听到这里，林晓紧张了起来，她首先想到是这核桃会不会是把初夜卖给老赵了，要这是这样，赵玉柱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核桃没有注意到林晓诧异的表情，她继续说了下去。核桃跟那个姐妹说她不认识这样的人，不知道卖给谁去，总不能满大街上吆喝着去卖吧，她求那个姐妹帮帮忙。第二天还真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长得让核桃觉得恶心，但是据说是个有钱的人。那人经过讨价还价，那人也是趁火打劫，只答应给一万五千元，核桃的目的本来为了给父亲治病，也就同意了。双方约定第二天经过“验明正身”后，当场交钱，如果不是处女，让核桃提上裤子立马滚蛋。一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扔给核桃，说是准备好钱以后会给她打电话。那人走后，核桃大哭了一场，她觉得自己把自己当成牲口就这样给卖了。她的那个姐妹直笑她，说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以后就好了。她还告诉核桃歌舞厅的好多姑娘都干的都是这种无本万利的生意。核桃觉得她说的话让人感觉恶心。

第二天一早核桃回到了家，她把家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把爸爸的衣服洗了，核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并不准备为这事自杀，她不能死，为了爸爸她也不能死，只是觉得经过今晚以后，她就不再是核桃了，走了这条路，以后不可能再回头了，这以后要上让村里的人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办啊。老秦看出核桃有心事，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核桃不说，但是老秦一个劲的追问她，最后核桃只好撒谎说她在那个公司的老板知道了爸爸的病情，主动借给她一万五千块钱，自己刚才不高兴是因为她在想可能这辈子也还不了欠人家的钱了。老秦听了这话，说他们家遇到好人了，现在这样的好人不多了，核桃听了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核桃把羽绒服脱在正房，到厨房做饭去了。她准备给爸爸做完饭就回城，核桃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核桃再次流出了眼泪。但是核桃万万想到的是就在她做饭的时候，她放在羽绒服里的电话响了。老秦对手机并不陌生，村里的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家的时候，经常拿着个手机臭显摆。老秦从核桃的羽绒服里找出了电话，刚要问对方是谁，找核桃什么事，没想到电话里传来对方的恶言恶语：“我不管你是谁，你告诉桃子（核桃在歌舞厅用的化名）那丫头，我今天晚上九点带着钱歌舞厅门口等她，叫她洗干净了身子准时在那儿等我，问我是谁啊？你就告诉她，我是花钱买她处女身子的人，我不管你是谁，你他妈的别想跟老子抢啊，有本事自己找去。”等挂上电话，老秦全明白了，气得浑身的哆嗦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