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六十二节

六十二

林晓盯着赵玉柱，“你说的是真的？你老婆真的就为了两万块钱和你离婚了？”，林晓觉得现在这个社会两万块钱还叫钱吗？为了两万块钱离婚未免也太戏剧化了。赵玉柱说：“你应该把眼睛往下看看，你知道有人能被两万块钱逼得出卖自己的肉体，你怎么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两万钱离婚呢？”，赵玉柱的脸上显露出忧郁的神情，“当然，夫妻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能全怪那两万块钱”。林晓看着赵玉柱，“没准你老婆早就想跟别人跑了，钱只是个借口”。赵玉柱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要发火了。林晓后悔了，急忙说：“好，好，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林晓站起来走了。

星期六和星期天都是在处理假酒案件的事，当事人都陆陆续续地来工商所接受调查。这些当事人的叙述都如出一辙，一口咬定是别人送的货，不知道对方的是什么单位，也不知道对方的地址，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林晓气得直想骂娘。崔纪祥也来了，他见了赵玉柱很客气，并且表现出很尊重他的样子。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林晓到单位稍晚了一些，她走进办公室，看到自己桌上放了一个花瓶，花瓶里还插了一束玫瑰花。林晓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李伟众和赵玉柱，李伟众和赵玉柱笑了笑没说话。林晓是个聪明人，她立即就猜出是梁建送的，看来梁建准备要公开的追求她了。林晓问道：“是不是梁建送的？”，李伟众抬起头，笑了笑说：“是，你没来的时候，他放在这儿的，他说如果你不喜欢就扔了”。林晓把鼻子凑到花上闻了闻，“这么好的东西，我干嘛要扔啊，还有你们两个谁要是想送我花，也可以送，我是来者不拒。”，李伟众笑笑没说话，赵玉柱说：“我可没那闲钱”。林晓顺嘴就说了一句：“你给别人怎么一下子就是两万，到我这儿连买花都没钱了？抠门”。不明所以的李伟众立即来了精神，“说说，他给谁钱了？”，林晓感觉自己说漏嘴了，她瞪了一眼，“有你什么事啊，瞎掺和”，林晓说话向来没大没小的，现在大家都习惯她了，所以李伟众没有在意。

下午，赵玉柱搭林晓的车回到城里，回城之前他给前妻沈菲打了电话，他说今晚回家看看儿子，儿子小校是他升少校军衔的时候生的，所以取名叫小校，当初沈菲说名字太土。沈菲说她和儿子等他回家吃饭。赵玉柱走进他原来住的旭日小区，当初他和沈菲拿出所有的积蓄凑够了首付买的这套房子，每个月还要交两千多的月供。离婚后，赵玉柱没有支付过儿子的抚养费，但是赵玉柱每月按时交房子月供的钱。赵玉柱收拾东西出家门的时候，赵玉柱把房门钥匙交给沈菲，沈菲没有接，她说：“这也是你的家，我在书房给你加一张单人床，你虽随时都可以回来住”。但是，自从离婚以后，赵玉柱一次都没回去住过，他每次回来看儿子，总是匆匆的来匆匆去。儿子小校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但是知道爸爸在很远的地方上班，所以也就没怀疑什么，但是总是怪爸爸回来的太少，这让赵玉柱心里很难受。

赵玉柱走到家门口拿出房门钥匙，他刚把钥匙插进锁孔，房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儿子小校，沈菲迎上来，淡淡的笑着说：“孩子等你半天了，就等你吃饭呢，要不要先洗个澡？”。

赵玉柱洗过了澡，换了自己以前留在家里的干净衣服。沈菲做了一大桌子菜，赵玉柱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沈菲不停给赵玉柱夹着菜，赵玉柱觉得沈菲是在孩子面前演戏，所以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儿子小校则缠着爸爸问他云瀑镇的一些事情，还问他山里面有没有老虎、有没有狼等等。吃过饭以后，赵玉柱没有象离婚前那样等沈菲吩咐，主动的洗碗去了，沈菲带着小校在书房，也就是赵玉柱现在的卧室里给小校辅导功课，这对于沈菲这样一个优秀的高中老师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赵玉柱收拾完了以后，沈菲和小校还在书房里，赵玉柱怕影响孩子学习，便一个人到厨房里抽烟去了。家还是原来那个家，但是赵玉柱感觉却很陌生了，有一种寄人篱下的凄凉的感觉，赵玉柱狠吸了一口烟。

沈菲安顿小校以后，她到书房看了一眼赵玉柱，赵玉柱正开着台灯在看书。沈菲和赵玉柱说了一些关于小校的一些事，赵玉柱听得挺开心，最后沈菲又对赵玉柱说了一些照顾好自己等一些不疼不痒的话，赵玉柱不想听、也不愿听她这些没用的话。赵玉柱感觉这种状况和没离婚前没有什么分别，他想和沈菲谈谈，但是沈菲说好不容易过个节可以轻松一下，不让他提过去那不开心的事。赵玉柱想拉住了沈菲的手，但是沈菲甩开他的手走了。沈菲临走时说：“最好别在书房里抽烟”，这要是以前，沈菲肯定是命令式的口气。赵玉柱心里很烦燥，他把书推开，拿出烟，他突然想起了刚才沈菲临走时说的话，他就走到厨房去抽了。赵玉柱觉得沈菲对他越来越客气了，不再象以前那样给他定很多的规矩。而赵玉柱也觉得这个熟悉的家变得越来越陌生，虽然这里有他的床，但是赵玉柱却不想在这里住，这次要不是赵玉柱明天想带小校出去玩，他早就赶回云瀑镇了。

半夜里，赵玉柱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感觉有人象猫一样钻进了他的被窝，是儿子小校。赵玉柱醒了，他问小校怎么过来了，小校说好久没见到爸爸了，想他，赵玉柱搂过儿子，说了句：“臭东西”，然后爷两个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早上，沈菲见小校从赵玉柱房间里出来，出人意外的没有批评他。沈菲一向是反对大人和孩子住一个房间的，所以小校打小就是一个人睡。

赵玉柱和小校从家里出来，准备带他去科技城玩，小校在电话里和赵玉柱说过很多次了，赵玉柱也答应小校很多次了，所以今天小校特别高兴。下午，从科技城出来，小校还不想回家，他提议爷俩儿去公园划船，赵玉柱看了一下表，觉得还有时间，就爽快的答应了。

在公园里，赵玉柱意外的遇到上林晓和梁建。当时，赵玉柱正低头和小校说话，林晓和他打招乎的时候，他才看见他们。林晓和梁建手里一人手里拿了一个没打开的冰激凌。林晓没等赵玉柱介绍，“老赵，这是你儿子吧？太可爱了”，林晓上前弯下腰，两手捧住小校的脸，把孩子的小脸蛋挤的跟个包子一样，这让小校很不高兴。林晓说：“快点长啊，长大了我嫁给你”。梁建笑着说了一句：“你把孩子教坏了”。林晓站起身一把抓过梁建手里的冰激凌塞进小校手里。林晓知道赵玉柱和小校要去划船以后，要和他们一起去玩儿。梁建说：“你忘了，我们今天还有事呢，再说老赵难得和儿子聚在一起，我们就别打扰他们了”，林晓有点不高兴，但是没说什么。

分手以后，林晓看着赵玉柱的背影想：前天还因为他们说梁建是自己的男朋友大发脾气，他现在看见我和梁建在一起，不知道这个老男人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