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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子娶妻

2009-07-21 21:46 作者:苏醒 阅读量:2977 推荐10次 | 我要投稿

当年成子的娘上高中没有考上大学,急疯了,从此时疯时好,嫁给了村里的“羊倌”刘老根。老根娶了成子的娘,生下了招娣、盼娣,老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想着怎么也得给刘家续个香火。于是又弩了一把劲,终于生了一个带把的成子,老汉喜出望外,招来村里的乡亲喝酒。但成子终究还是继承了他娘的部分基因。

小学没上几天的成子就辍学回家放羊了,平时不说不笑,不和村里的人凑堆,因为他总会受到他们的戏虐和嘲弄。所以他只会在自家大门口的石头上看着车来车往。平常就是和一群羊在大野地里聊聊天,偶尔经过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他也会偷偷瞄一下,却招来了人家的谩骂,可是姑娘的波澜起伏还是会看得成子心神荡漾。

前年成子娘在地里摘棉花顺着汽车道走没了影,又是登寻人启示、又是上报纸,也没有找到,老根为此也恍惚了好些时日。转眼成子三十出头了,还是光棍一个。老根那是一个急字在心头啊,当然这事就落在了成子爹和大姐招娣身上。这天下地,邻地头的胖婶说:“老哥,成子老大不小了,媳妇的事有缕了吗?”老根叹一口气:“难哪!”回到家中老根越想越不得劲,拿起烟袋出了门。他来到了李大去的家里,大去的媳妇吕娥神通广大,给周围几家的几个困难户都找着了媳妇。所以老根一进屋就开门见山:“娥呀,你得帮帮你侄儿呀,不能让他落个光棍呀!”吕娥三角眼一转,盘腿坐在床上说:“大哥,不是我不帮你啊,实在是妹子我无能为力啊。”老根连忙说:“钱的事好商量,只要能成,多少钱我都给。”听老根这么一说,吕娥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嘴还是说:“哎呀,我尽力吧!”老根一听,心里稍踏实了一些,在鞋帮磕了磕烟袋锅面露喜色地走了。吕娥更是哼起了小曲:“我得意得笑!我得意得笑!”李大去为人老实,看到媳妇答应了老根,便道:“你可别吭了人家啊!”吕娥脸一耷拉:“要是等着你整天整你那几亩地我们几个早饿死了。”

没过几天,吕娥就到了老根的家里说,人家姑娘来了,是我湖南老家的一个侄女,先暂时在我们家住两天,后天你们准备好见面礼先见见面,别太寒碜了啊。老根连忙说好好好。大姐招娣赶紧又是买瓜子、买糖,让他爹准备出钱来。这天晚上成子也激动地睡不着觉,这跟大姑娘见面还是头一遭,翻遍了箱子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好不容易找了一身,忙叠得四四方方,平平整整,压在了枕头底下。又到小卖部花几块钱,买了一瓶洗发水,把用梳子梳都梳不动的头发洗了洗。躺在床上,又看了会房顶,才迷迷忽忽地睡着了。“成子,起床了!”成子嘴里流着哈拉子,脸上笑嘻嘻地,看来晚上梦到相亲了。

早上,快乐的阳光舔着这个碧绿的小村庄,青青的小草滚着晶莹的露珠,成子的心情也是如此灿烂。成子穿戴好衣服,手拿着礼品跟着老根和姐姐屁颠屁颠地,嘴咧得都快到耳根子了。看到成子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吕娥堆了一脸的笑褶子,忙说:“快进屋吧。”进了门,几个人都快呆住了,只见一个二十左右的时髦小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张"五颜六色"的脸,一身"七零八碎"的衣服,大大的眼睛会说话,白白的胸脯晃得人眼晕,超短裤下面露的两条美腿让人看了真想掐两下。成子的爹咳嗽了两声,才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吕娥也反应快,忙说:“来,小姑娘叫耀美丽,这是成子,让两个年轻人进屋里说会话吧。”两人坐在床上,成子两眼放光地盯着耀美丽,碰上她的目光,他就赶紧看别处,紧张得很啊,真怕她的目光把自己给融化了啊!

从屋里出来,吕娥先问耀美丽:“闺女,怎么样啊?” 耀美丽只是笑而不语。吕娥说:“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啊。”又接着问成子,成子说:“我愿意。”成子的姐也挺欢喜,只是老根光抽烟,没说话。

成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懵懵懂懂地走了,反正出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一沓现金也搁在了桌子上.脑子里乱轰轰,眼前都是妖娆妩媚的耀美丽,耳边尽是她叫得麻酥酥的“成哥”、“成子哥”;一想到耀美丽说:“我就喜欢成子哥那股老实劲。”成子就像天上的云一样,飘向了远方。

第二天,成子和耀美丽便订婚了,成子家拿出了一万元见面礼,五千元的“四色礼”,给女方。接着就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

成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小村,村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饭前饭后都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事肯定不成,一个眼珠子都会说话的姑娘,嫁给傻成子那个呆瓜,人家有毛病了?要不了几天,就弄他家一笔钱走了完事。身为村支书的成子叔听见了,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了。当初他劝老根说这事不行,不能办,可是老根心存一丝侥幸。说让他们先登记了,可是小媳妇说,等过了秋吧,凉爽些了。他们也就没再坚持。

第三天晚上,耀美丽就钻进了成子的蚊帐里……

自从来了媳妇成子家的伙食也跟着好了起来,鸡鸭鱼肉天天有,六菜一汤摆满桌。今天买手机,明天买衣服,后天又买鞋子。村里的半大小子都来逗媳妇,这个小女人在他们中间游离以示她的浪荡不羁,马上这个女人在这我们村里出了名,抽烟、喝酒、打麻将无所不能,跟老爷们们打情骂俏倒是有一套。整天弄个手机摆换摆换地,说话也听不懂。成子就问:“你给谁打电话呢?”耀美丽就说:“哥,我跟老家爹妈说咱们这事呢,怕他们不同意,这不我天天跟他们沟通。你放心吧,我跟定了你,不会跑的。”成子听了,笑得更欢了。有了媳妇后,成子的心情明显好了,每天都哼着小曲下地.

老根一看,新娶的媳妇如是这般,心直犯嘀咕。大姐招娣忙说:“爹,咱也不图别的,只要为咱老刘家生个一男半女的就成,咱不得把这香火续下去嘛!可就是不知道成子这臭小子行不行!”成子在一旁不言语,只是痴痴地笑,桔红色的灯泡照得他的脸更红了。

日子挨过了半月,这天耀美丽对老根说:“爹,俺爸妈说见见成子,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回趟老家啊?”老根说再过些时日吧。

又过了近半月,耀美丽又提这事,老根见她这些日子挺老实的,也做一些农活了,心里可能不会跑的,要不怎么还让成子跟着去呢。于是就拿出了几千块钱给了成子,跟成子说千万得小心她,钱不要给她,你自己拿着。成子点了点头。要不说这老根也是糊涂,成子是什么人啊?村都没出过,大字不识几个,你就让他和耀美丽坐公交车去省城,再坐火车去她们家,这个漏不是自找的嘛!

成子跟在耀美丽后面,分明就像是雇了个拎包的。上了车,耀美丽对成子说:“你可别睡觉啊,要不咱们这包让人给偷了。”成子点了点头,两眼瞪得一般圆。一路颠跛着到了人潮涌动的火车站,成子一看傻眼了,四处是人,四处是高楼大厦,四处是鸣笛的汽车。此时已将近中午,成子又困又累。耀美丽说:“我去买火车票,你再这等着我啊!”成子又点了点头,坐在行礼上打起了盹。醒来时,耀美丽已经回来了,她说:“我们的车票是下午五点多的,我先去买两瓶水,然后去吃饭。”成子迷迷糊糊地上了车,瞌睡虫随之而来,鼾声油然而起。

下午四点半左右,成子的家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出租车,好事的乡亲们都来看热闹。这时,老根一家听到门口有响动,也站在了门口。只见成子从出租车里下来,讶异地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家。“我怎么在这?”成子脱口而出。出租车司机说:“一个女孩给了我几百块钱,让我把他送到这里来。”说着他指了指成子,成子摸了措口袋,是空的,立时坐在石头上呜呜哭了起来。大家一片哗然,老根一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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