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七十八节
七十八
赵玉柱用眼睛看看坐在沈菲身边的男人，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沈菲，沈菲欲说无语，看起来很为难。那个男人的岁数明显比沈菲小了好多，他主动站起来和赵玉柱握了一下手，“我姓习，和沈菲在一个学校教书。下个月，我和沈菲要结婚了，出于对您的尊重，我们特地过来告诉你一声”。赵玉柱对习老师礼貌性的笑容僵在了那里，人也僵在了那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赵玉柱看了一眼沈菲，沈菲低下了头，一付很自责的表情，赵玉柱用很生硬的话说：“祝贺你们”。沈菲看起来很紧张，不停地喝着水。
赵玉柱伸手招乎服务员拿来了两瓶啤酒，倒上三杯。赵玉柱缓缓的说：“你们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结婚是你们的自由，不用和我商量”，沈菲抬起头来，“我来找你主要因为是小校，我和他商量好了，只要你同意，小校还是由我带，他在城里上学方便一些，还有房子……”，沈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赵玉柱：“房子归你们，你们住吧。抽时间我把自己最后剩下的那点东西拉回来”。赵玉柱一口把酒喝了，他伸手去拿酒瓶子，沈菲眼明手快，拿起酒瓶给赵玉柱倒满了酒，“你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赵玉柱端起酒杯，“祝你们幸福”，沈菲端和习老师刚端起杯子，赵玉柱没和他们碰杯，自己一个人把酒喝了，沈菲和习老师很尴尬，手里的酒放下也不是，喝了也不是。习老师给赵玉柱倒上酒，然后把手中的酒杯在赵玉柱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俨然是一幅胜利者的姿态，“很感谢你过去对沈菲的照顾，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受苦了”。赵玉柱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习老师，把手里的杯子猛地往桌上一放，用手指着他，“你他妈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以前让她受苦了，是吗？”。赵玉柱的声音很大，惊动了旁桌的人向这边看着。沈菲怕闹出事来，“老赵，注意点影响”。
习老师的眼睛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但嘴里仍然很温和，“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以后沈菲跟我在一起，你就放心吧”。赵玉柱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的站着的一个女人说：“吆！习老师，你不嫌沈老师岁数大，也不嫌她是个二婚，我们家老赵就很高兴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居然是林晓。“沈老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林晓啊，高中的时候，你是我的班主任”。沈菲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沈菲早就听学生们讲林晓分配到云瀑工商所工作了。前一段时间，沈菲还嘱咐赵玉柱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林晓，说是影响她在学生中的形象。其实，沈菲是有另外一种担心。
沈菲看了赵玉柱一眼，意思是责怪赵玉柱把林晓也叫来，让林晓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同时，沈菲也很敏感地听林晓说的是“我们家老赵”。赵玉柱在极度脆弱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起身让林晓坐在自己旁边。赵玉柱没有问林晓是怎么来的，问也是多余。林晓很大方地坐下，“沈老师，我前几天晚上，我在赵玉柱的宿舍里发现了你们的全家福照片，才知道你和我师傅是一家的”。林晓用手指头戳了两下赵玉柱的脑门，“这个老流氓，可真够能保密的”。赵玉柱最后躲开了，“没大没小，一边去”。林晓无所谓地哈哈笑起来。
沈菲听了“老流氓”这三个字从林晓嘴里说出来，脸色骤然暗下来。林晓全然不顾沈菲的感觉，又对习老师说：“习老师是我临毕业那年到我们学校来的吧？”。习老师机械的点点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赵玉柱有种感觉，他似乎觉得沈菲和习老师看林晓的眼神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晓看着习老师，眼神很轻蔑,“那时候，同学都记得习老师就经常在路口等沈老师下课。今天你们终于走到一起了”。沈菲紧张地看了一眼赵玉柱，就低下了头。习老师则一脸尴尬地笑了笑，假装没听明白。
在旁边一直冷眼观察的赵玉柱已经明白了，他的眼睛里已经冲满了血丝，眼睛好象要崩出来一样。沈菲和习老师谎称下午要开会，赶紧站起来走了。赵玉柱连屁股都没抬，面无表情地吸着烟。林晓突然意识到，刚才只顾了替老流氓打报不平了，完全忘记了赵玉柱的感受。其实。对赵玉柱来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赵玉柱把杯里的酒喝完，起身走了，林晓赶紧跟了出去。赵玉柱这回是真的醉了，醉的满嘴胡话，赵玉柱一路上不停的和林晓说着他和沈菲之间的全部故事。林晓很同情赵玉柱，但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可能都是没有用的。赵玉柱一付可怜的样子，精神似乎已经垮了，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整个身体无力的象要被风吹倒的样子，林晓想上前扶住他，赵玉柱把她的手甩开了。林晓的眼泪突然夺框而出，冲赵玉柱大喊道：“你这个傻瓜，你还不明白吗？他们今天就是来给你要那套房子的，你们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沈老师外面早就有人了，只有你蒙在鼓里”。赵玉柱回过头来看着林晓傻傻地笑着，好象根本就没听见她说什么。
林晓好不容易连拉带拽的把赵玉柱送回了宿舍，赵玉柱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林晓刚刚喘了一口气，她的电话就响了，是梁建从隔壁宿舍打来的，林晓从电话里一听就知道梁建也喝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