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八十二节

八十二

所里的工作突然变得清闲了，大家更多的是做一些收尾工作。赵玉柱出去了，说是去给他妈妈寄点钱。自从上次沈菲来过之后，赵玉柱再也没有帮沈菲交房贷。林晓说赵玉柱再也不用戴着绿帽子帮老婆和老婆的情人搭窝了。当然，林晓这句话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赵玉柱桌上的手机响了，他出门的时候忘记带电话了。来电话的是核桃，说是晚上请赵玉柱到家里吃饭的，专门嘱咐林晓一起过去。赵玉柱回来以后，林晓把核桃的话告诉了他。赵玉柱问：“是去她哪个家吃饭？娘家？还是婆家？”。林晓说没问。赵玉柱笑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林晓也笑了，“没戏了，这辈子嘴上也长不出毛了。没那本事”。林晓看到赵玉柱的情绪在好转。两人正说着，赵玉柱的电话又响了，还是核桃打来的，核桃又来了一个补充通知，吃饭的地点是二道坎的娘家。赵玉柱和林晓这才想起还不知道核桃的婆家是哪个村的。

下午的时候，赵玉柱和林晓早早地去了二道坎。在路上，林晓问赵玉柱，“你妈妈她挺好的吧？沈老师结婚对你也是一种解脱，最起码你能省出钱来孝敬老妈了”。林晓说完边开车边偷偷看了赵玉柱，赵玉柱的表情很自然，好象已经完全从痛苦中走了出来。赵玉柱看着窗外，“我当了十五年兵，很少回家看她老人家。部队工资低，当了副团长也不过一千八百块钱的工资，都没有给老人买过一个象样的东西。老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解放前就参加了革命，在野战医院当护士，后来跟着部队到了江风这一带，在这里失去了她的一只乳房。最后，不知为什么按逃兵处理回了老家。妈妈是地主出身，身体又落下残疾，回家不久就嫁给了我爸爸。这是爸爸生前给我讲的，妈妈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去，也不让我们问”。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林晓觉得简直是象写小说，她很认真地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爷爷认识她，四九年的时候，我爷爷在江风市剿过国民党的残余部队”。赵玉柱笑了，“你太天真了，那时候部队那么多，哪能就刚好认识”。林晓觉得赵玉柱说的很有道理，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真让人搞不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提自己那些历史。

林晓说：“你应该把她接过来啊，让她来享享清福”。林晓说完这话马上又后悔了，赵玉柱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把他妈妈接过来呢。赵玉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不会来的，我在江风快十六年了，她一次都没来过”。说到这里，赵玉柱的情绪激动了，嗓子有点沙哑，“我从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右边的乳房有一道很大的疤，并且乳房萎缩的很小，妈妈就靠左边的乳房养大我们四个孩子”。林晓从心底说出来一句话，“她很伟大”。赵玉柱说：“我从小就感觉，那是一种残缺的美”。林晓没听清，“什么？”。赵玉柱说：“我说妈妈的乳房是残缺的美”。林晓淡淡的说：“怪不得你对女人的胸那么感兴趣，我还一直把你当成是一个老流氓呢”。赵玉柱对林晓的最后一句话根本就没在意，他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林晓和赵玉柱直接去了店里，秦大哥正在店里忙着整理东西。他们正聊着，核桃从里屋推门进了店里，“是赵大哥来了吗？我刚才在里屋听着象你说话”。赵玉柱和林晓站起来，和核桃打着招呼。林晓说：“核桃姐眼里就只有赵大哥，我说话的声音，你怎么听不出来？”。核桃很高兴的拉着林晓的手，“现在天还早，我正要去玉女池洗澡呢，你也一块来吧？”。林晓犹豫了，林晓虽然很开放，但是真的让她大白天的去玉女池洗澡，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核桃在极力的鼓动她，“你去试过一次就知道了，可舒服了。我保你洗过一次以后，就想第二次，说不定就嫁到二道坎来，再也不想走了”。林晓经不起诱惑，真的动心了。她带着顾虑问道：“会不会有男人偷看？”。核桃笑起来，“不会的，现在的男人都在农忙，那有时间去玉女池啊”。林晓放心的和核桃一起去了。临出门的时候，核桃对赵玉柱说崔纪祥在正屋等着他呢，说是有重要的事和赵大哥商量。

赵玉柱起身去了正屋，崔纪祥已泡好了一壶茶等他。崔纪祥给赵玉柱斟了一杯茶，两人开始聊起了家常，崔纪祥说了很多恭维赵玉柱的话，始终没把话步入正题。最后，赵玉柱沉不住气了，“听说，你有重要的事和我商量？”。崔纪祥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的把茶杯放下，“是这样，我准备在42号公路旁边开一个物流公司，想请赵大哥过来帮忙。你如果能辞职，做专职的总经理更好。实在不行，兼职帮忙我也欢迎”。

赵玉柱疑惑的看着崔纪祥。自从上次从崔纪祥的店里查到假酒以后，赵玉柱一直把崔纪祥当成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在没有利益可图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拉自己入伙的。但自己仅仅是个小小的职员干部，实在没有他可利用的权利，他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