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八十七节

八十七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不要客气，讲出来好了”，赵玉柱边说边计算着时间。习老师哪里还讲得出话来，他双手收回去，紧紧地抓住赵玉柱的左手，想把它从自己的脖子拿开。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开始有人说话了，“这会出人命的，赶紧报警吧？”，“穿着制服还打人，这是哪个单位的？”。赵玉柱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松开了手，习老师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赵玉柱的右手仍然抓着习老师的头发不放，习老师身体倚在车上一动都不能动。赵玉柱指着车里的小校说：“以后他不听话，你可以说，不能动手。明白吗？否则要是让我知道了，我……”，赵玉柱说着把左拳照着习老师的脸打去。习老师本能的把双手捂在脸上，“别，下周我就要结婚了，脸花了，没法举行婚礼”。赵玉柱把手放下了，其实赵玉柱根本就没想打他，“怂包”。

赵玉柱把习老师从车边拉开，准备上车了。围观的人不肯散去，“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谁有照相机？把他拍下来送报社去”，“对，记下他的车号，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赵玉柱指着习老师说：“这个人打我儿子，难道他不该打吗？我儿子才五岁，并且还生了病，他都能下的去手”。人群开始把愤怒的眼神投向了习老师。传达室的大姐站了出来，“我证明，他确实打人家儿子了”。

一些好事的人见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实在没什么热闹可看，便走了。其它的人也跟着散去了。

儿子小校对爸爸佩服的不得了，一时高兴的忘记了自己的病痛，一路上和赵玉柱聊的很开心。赵玉柱把儿子送到家里，他把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看了一下所有的房间，这可能是他最一次到这所房子里来了。赵玉柱告诉儿子，做男人要坚强，要学会自己承担一切。临走的时候，小校抱着爸爸的腿说那个习老师让自己叫他爸爸，但自己不喜欢他，小校想和爸爸在一起。赵玉柱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蹲下身抱住了儿子，“你已经长大了，从现在开始，必须学会处理自己所有的事情”。赵玉柱推开小校下楼走了。

林晓早就等赵玉柱半天了，她站在分局的大门口，被风吹乱了头发，冻得快说不出话来了，赵玉柱觉得很抱歉。林晓上了车，她没有责怪赵玉柱，问他儿子怎么样，赵玉柱说很好。

回工商所的路上，风小多了，但是气温还是很冷。赵玉柱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小校的事，林晓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赵玉柱摇摇头，没有说话。

车进了云瀑镇，马上就要到工商所了。远远的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骑着自行车过马路，年轻女子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看不清她的脸。赵玉柱放慢了车速。骑车的女人慌了神，不知往哪边躲才好，正好一阵风吹过来，年轻女子晃了两下，连人带车一起摔在了马路上，女子车把上塑料袋里的菜洒了一地。

赵玉柱靠边停了车，林晓和赵玉柱走过去。林晓扶起坐在地上的女人，问她摔着没有。那女人连忙说着没事，赵玉柱听着声音非常熟悉，女人把风衣的帽子摘下来，林晓脱口而出，“核桃姐！”，女人正是核桃。

核桃见了赵玉柱和林晓自然是很兴奋，早已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她拉着林晓的手，看着赵玉柱，激动的满脸通红，“上次没让你们吃上饭就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赵玉柱很关切问核桃：“刮这么大的风，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核桃说隔壁邻居家的吴奶奶感冒了，身边没有人，她就帮着出来买药来了，顺便给她买点菜，正准备回去。赵玉柱把核桃的自行车扶起来，他检查了一下，自行车已经坏了，赵玉柱说：“看来我只能把你送回去了”。林晓责怪核桃应该让崔纪祥出来买，核桃说他哪会买菜啊。赵玉柱从车上拿了餐巾纸要给核桃擦手的土。林晓把纸从赵玉柱手里接过来，“还是我来吧，别对人家小媳妇动手动脚的”。听林晓这么一说，核桃有点不好意思了。林晓见赵玉柱没动，“你还磨蹭什么啊？帮核桃姐把自行车搬到车上去，快啊？”。赵玉柱把核桃的自行车放在行李箱里，对林晓说：“今天天气不好，你早点回家吧，我一个人把她送回去就行了”。

赵玉柱把核桃扶上了车，林晓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那哪行啊，我得看着你，免得你犯错误”。核桃知道林晓是开玩笑，但是她这次真的不想让林晓到自己家里去，但是出于礼貌，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赵玉柱也不想让林晓和崔纪祥见面，但是觉得躲也不是办法，再说崔纪祥是上过大学的人，应该不会丧失理智胡来的。林晓问核桃家是哪个村的，核桃说：“卧虎营，就在前面七公里的地方”。林晓突然想起了上次爬卧虎山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人，一定没错，那次看到的肯定是核桃。核桃坐在后座上，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