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六节

一○六

“胡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杨成亮和梁建迎上来。梁建看到曲江也在这里，感到有点意外，但等他看到林晓的时候，梁建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了。梁建不知道怎么跟胡局解释林晓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要是让胡俊峰误认为是自己派林晓来的，那可就惨了。胡俊峰下车和杨成亮打了个招呼。胡俊峰对林晓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和他们要说点事”。林晓几个人冲杨成亮和梁建点点头，回屋子里去了。

胡俊峰猛地朝梁建转过身来，大概是地上的雪太滑了，胡俊峰的身子晃了两下，差点摔倒。梁建赶紧走了上来，挽住了胡局的手臂。胡俊峰把梁建的手甩开了，“我还没那么老”。梁建知道胡俊峰生气了，梁建想胡局肯定是因为林晓的原因生气的，“胡局，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林晓是怎么上来的，我还以为她在分局参加排练呢”，梁建想解释一下。

胡俊峰看着梁建，“你来干什么？”，梁建愣在那里，他看着杨成亮，不明白胡局问话的意思。胡俊峰见梁建不回答，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你来干什么？怎么不说话”，杨成亮刚想说什么，胡俊峰摆了摆手，示意杨成亮别插话。梁建有点语无伦次了，“我……，我和杨局过来，是对在这里执勤的人表示一下关心”。胡俊峰压住了火气，“关心？关心是要做的，是要落实到行动上的，不是表示出来的，懂吗？你不知道谁上了北山口，你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你也不知道他们吃什么、睡什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关心他们的？关心不是挂在嘴上的”。梁建赶紧点着头，“我懂，我懂”。胡俊峰对杨成亮说：“你们过去看看，看看他们住的地儿，看看他们吃的饭，然后就知道怎么去真的关心他们了”，胡俊峰说完后又问梁建：“你知道他们车里的汽油还能撑多长时间吗？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胡俊峰说完，没等梁建回答转身上车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做秀也不分个时候”。

胡局走了，梁建挨了一顿批评，心里很不舒服，梁建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批评了。今天，杨成亮一大早醒来，看到天上下起了大雪，就立即给梁建打了电话。梁建还没睡醒，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听说下雪了，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杨成亮局长问他，在北山口的同志昨晚上怎么样了，他一句也没回答上来。杨成亮当场在电话里跟他发了火。他这才赶快起床，匆匆忙忙的赶到工商所，等杨成亮局长来到工商所以后，和他一起到北山口来了。

梁建昨天之所以对巡查一组上北山口的事不闻不问，是有一定原因的。他这几天已经发现了赵玉柱的消极状态，赵玉柱不参加外勤工作，曲江和林晓又不在所里，使得巡查一组就剩下李伟众一个光杆司令能出外勤了。照这样下去，那还了得。于是，梁建就把任务强加给了李伟众，他知道赵玉柱这个老东西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果然，赵玉柱就来了，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赵玉柱以后的外勤工作还得干。梁建原本是想让李伟众和赵玉柱坚持个一两天就给他们增加人手的，没想到曲江来了。平日里，曲江对工作一向不怎么积极，没想到关键的时候，自己跑到这里受苦来了，而且还放弃了出头露脸的机会。这倒也没什么，梁建没想到的是林晓居然也在这里，梁建坚信林晓是为了和赵玉柱这个老东西在一起才来这里受罪的，想到这里梁建的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胡局长的发火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从一个做父亲的角度出发，看到自己的女儿一付蓬头垢面的样子，肯定是心疼的不得了，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把火发在我身上也是应该的。

杨成亮局长觉得自己的面子很是挂不住，胡局批评梁建，也就等于批评分局的工作没做好。本来就在生梁建气的杨成亮更生梁建的气了。偏偏这个死不开眼的梁建，在挨了胡局一顿批评之后，他为了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对杨成亮说：“他们几个，肯定是背后向胡局告我的状了，不然胡局不会这样”。杨成亮停住了脚步，他指着梁建的鼻子说：“你真的这样认为？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大脑还是多往正事上想一想吧”。梁建自讨了一个没趣，心里更郁闷了。梁建大气都不敢出了，他是知道杨成亮脾气的。

杨成亮越来越讨厌梁建这个人了，梁建刚开始来的时候，感觉这个人工作能力还可以。但是，杨成亮发现梁建最近几个月都把心思都放在做表面文章上了，抓工作一点都不踏实。当初，杨成亮就担心这个人来林汇分局只是暂时过度一下，一个自以为有背景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在一个偏远工商所干一辈子呢，梁建现在的表现正好说明他已经有浮躁的心理了。杨成亮已早有耳闻，现在云瀑工商所的工作主要是靠几个组长和所里的一些骨干在支撑着。梁建这个人当官的欲望太强，尽是想着怎么讨好上级领导，一天到晚看领导的脸色行事，却把一些最基本工作都忽略了。也许自己是该找梁建好好谈谈了。

屋里，赵玉柱坐在草垫子上吸烟。曲江、李伟众和林晓挤在门口向外面看着，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先是胡局把梁建狠狠的批了一通，紧接着杨局长又对梁建发了火。三个人看到刚才的一幕觉得无比兴奋。尤其是曲江，嘴角都乐到耳朵后面去了。三个人见杨成亮和梁建朝房子走过来，很有礼貌地从屋里出来迎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