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八节

一○八

风停了，雪也停了。山下仍然没有车上来，赵玉柱他们没有必要再呆在车上，就坐在屋里聊天去了。林晓一个人在房子外面的空地上堆雪人。林晓看着周围的雪，又想起了和赵玉柱那天在雪地里的情形，她喜欢这雪景。

林晓见赵玉柱又跑到外面打了两次电话。每当赵玉柱打电话时候，林晓就故意到赵玉柱身边去铲雪，想借机听他和谁打电话，赵玉柱却躲开了。但是，林晓最起码明白了一点，赵玉柱不是和沈菲通电话，他好象是打给老家的，因为林晓清清楚楚听赵玉柱在电话里叫那女人大姐。

中午，就在赵玉柱准备煮方便面的时候，工商所的同事们把东西给送上来了。因为运输车不敢往山上开，他们是雇老乡的马车送上来的，所以耽搁了时间。这下把李伟众他们高兴坏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吃方便面了。除了一大堆好吃的以外，杨局长交待的其它东西也都送上来了。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再也不会那么苦了。李伟众他们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餐。由于没有什么工作任务，他们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吃饭的时候，林晓在不停的观察着赵玉柱，从赵玉柱的状态来看，他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赵玉柱不说，林晓也不便问什么。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四个人突然觉得很无聊起来，曲江说早知道这样，带几副牌上来就好了，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真是很无聊。赵玉柱站起身说：“我到村里给你们买去”，赵玉柱说完走了。林晓也跟了出去，她要陪赵玉柱一起去，赵玉柱同意了。

林晓在赵玉柱背后走着，赵玉柱沉默着，林晓也沉默着。两人一路上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四点钟，赵玉柱和林晓回来了，还没到房子跟前，他们就远远的看到了杨局长和梁建站在房子跟前。他们怎么又来了？。赵玉柱说：“领导们关心咱们有点过头了，一天就往山上跑了两趟”。

李伟众见他们回来了，立即迎了上来，“老赵，林晓，咱们要撤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林晓，她猛地抱住了赵玉柱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赵玉柱伸手擦了擦脸看了看杨局长和梁建。杨局长假装没看见，把脸扭到一边去了，梁建的脸色阴了下来。

李伟众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曲江也已经把林晓车上的积雪打扫干净了。原来，市局来了新通知，说B省正在大量灭杀家禽，对死家禽做了无害化的处理。所以，近期内不会有家禽和禽肉制品运进江风市。所以要暂时撤掉北山口执勤点。人要撤下去了，汽车必须要开回去。杨成亮是担心安全问题，才和梁建一起上来的。

赵玉柱他们只带了一点必要的东西，因为是暂时撤离，有可能还要回来，所以把大部分东西都留下了，他们把灯箱也拆了下来，收好电线，一起锁到了小房子里面，一切准备就绪。杨成亮指定赵玉柱和李伟众负责把车开下山，其它同志和自己一起步行下山，车上不能坐人。行车的顺序是他自己的车在最前面，林晓的车在最后，各车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赵玉柱把公路上的积雪用脚趋开，露出黑乎乎的路面，他用脚试了一下，路面不是很滑，他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车开得很慢，几乎和杨成亮他们步行的速度差不多了，林晓为赵玉柱捏了一把汗，她的心揪在了一起。赵玉柱把车尽可能贴近山壁的一边，在一个紧急拐弯处，赵玉柱轻轻点了点刹车，想把车速再降下一点，这时汽车的后车轮向山涧的一方侧滑了一下。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林晓一把抓住了走在她旁边的梁建的手，梁建意外的看了一眼林晓，梁建见林晓的两只眼睛紧紧的着赵玉柱开的车，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梁建感觉林晓的手湿露露的，被她捏的生疼。

一路上有惊无险。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所有的车都开到了山下，所有的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赵玉柱从车上下来，他走到杨成亮和梁建面前，对杨成亮和梁建说：“两位领导，我想请个假回一趟山东老家”。梁建马上答复说：“不行，现在撤下来只是暂时的，等通车以后还要再上山的”。杨成亮局长打断了梁建的话，“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赵玉柱表情很沉重，“我妹妹开出租被歹徒用刀扎伤了，住在老家的县医院里”。

赵玉柱的话象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人群安静下来，全部默然的看着赵玉柱，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梁建也没预料赵玉柱是为了这事请假，他有点愧疚了。杨成亮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人怎么样了？”。赵玉柱的情绪有点激动，“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好在昨天晚上已脱离生命危险了”。林晓终于弄明白昨天晚上，赵玉柱打完电话以后为什么喜形于色，并且在她脑门亲了一口了。

杨成亮沉思了一下，“回去看看，没什么事就尽快赶回来”，说完，他翻遍了所有的兜，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没带多少钱，“不好意思，就这点了，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带上吧”，梁建和李伟众、曲江也急忙在身上翻起来。三个人找了半天，也只是从身上找出一点零钱来。赵玉柱说什么也不要。

林晓想送赵玉柱去火车站，杨成亮同意了。杨成亮嘱咐林晓送了赵玉柱后，赶紧回家，林晓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