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九节

一○九

看着林晓的车逐渐远去，杨成亮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个好同志啊，真正能做到忍辱负重的又能有几个人呢”。梁建上前说：“杨局不必惊奇，以工作为重，这是他应该做的”。杨成亮没有转身，“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在要求别人的时候，总是求全责备，而对自己却一再放纵，从为考虑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梁建再次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他不敢说话了。但是，梁建还是不明白，难道我又说错了嘛，本来就是应该以工作为重啊。

赵玉柱坐在车上，他确实累了。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再加上刚才这一折腾，有点支撑不住了，赵玉柱睡着了。林晓看着这个一脸疲惫的男人，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心里不知着了多少急，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林晓伸出手想揪揪赵玉柱的耳朵，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赵玉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天已经暗了，赵玉柱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准备接着睡。但他又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他看了看路上，没有雪，他前后左右看看，到处一点雪都没有。赵玉柱恍然大悟，“这是到哪儿了？你怎么开到这儿了？”。林晓乐了，“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个小时了，就我一个人开车，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我都差点睡着了”。林晓把车停在路边，“该你开车了，我也累了，估计再过三个小时就能到你家了”。赵玉柱咆哮起来：“你这是胡闹，你一没和单位请假，二没和家里人说，怎么跟他们交待？”。林晓平静的说：“谁能拿我怎么样，不用管他们”，林晓早就料到了赵玉柱会不高兴的，她一点也不着急。赵玉柱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知道林晓是为了能让他早点回家才这样做的，如果赵玉柱坐火车，再改乘一次公共汽车才能到家，估计得是明天中午以后的事了。

林晓见赵玉柱还在犹豫，“你要是坚持让我回去，我现在就走”。赵玉柱看看周围，天已经晚了，估计已经没有过路的客车了。赵玉柱下了车，他走到林晓旁边打开车门，“过去，坐过去”，林晓照做了，“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赵玉柱上了车，“你说什么？”，林晓说：“没说什么”。赵玉柱也不再追问，开车直奔山东方向开去，

进入山东地界以后，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半路上，两个操着山东口音的警察拦住了他们的车，警察说他们开车超速，要对他们进行五百元的罚款。赵玉柱也立即用山东口音对警察说着急回家看妹妹，她被抢劫出租车的歹徒用刀扎伤了。警察说知道这个案子，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以后就放行了。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他们到了县医院。赵玉柱把车停在的停车场，赵玉柱下了车就往住院部跑去，林晓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到住院部门口的时候，赵玉柱转过身来，“你别跟过来，快回去”。林晓理解赵玉柱的意思，他是怕没法向家里人解释和自己的关系。林晓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了他，赵玉柱问哪儿来的，林晓说出江风市区前从银行取的，当时赵玉柱睡着了。赵玉柱没说话，拿上钱走了。林晓冲赵玉柱的背影问到：“我去哪儿啊？”，赵玉柱说：“自己找地儿住”，林晓开车走了。

赵玉柱的妈妈和两个姐姐都在病房里，她们看到赵玉柱很欣喜，赵玉柱和她们简单地招呼了一下，就直奔病床而去。躺在病床上的妹妹，浑身插满了医疗用的管子，看起来身体很虚弱，她睡着了。赵玉柱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家人告诉赵玉柱，歹徒行凶的地方是在县城以北三十公里的地方，受伤的妹妹是跳车逃出来的，在村里借了别人的电话打了110求救，救护车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送到医院的时候，胸腔里冲满了血水，变得呼吸困难。听到这里赵玉柱再也忍不住，悄悄的落下了眼泪，赵玉柱借口去厕所躲了出去。

赵玉柱回到病房，妈妈问他沈菲和小校都好不好，她还不知道赵玉柱离婚的事，赵玉柱说他们都很好，小校还要上学，沈菲要带孩子，他们回不来。赵玉柱把林晓给他的钱拿了出来，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家里人说这些钱来的很及时。

林晓在县城里转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象样一点的宾馆，但是这里的宾馆比江风市简陋了好多。林晓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洗个澡，象昨天晚上那样不洗澡就睡觉，她还是第一次。林晓定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她去商品部想买点女人用的东西和内衣，这时她才发现这里卖得女人内裤比篮球明星乔丹的运动裤还要大，自己这么瘦弱，简直可以当裤子穿了。林晓洗了个澡，她对着镜子仔细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顿时变得光彩了很多。她觉得很无聊，她有点责怪起赵玉柱来，这个老东西把她一个人扔下就不管了，她想给赵玉柱打个电话。林晓拿起电话才发现，她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她想可能错怪他了，这个老东西找不到自己，可能正在着急呢。她刚把电话打开，没想到立即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林丽萍。林晓最怕妈妈唠叨，她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