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一○节

一一○

林丽萍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出乎林晓的意料，林晓以为妈妈会对她严加责问，没想到林丽萍居然问她昨天晚上在外边住了一宿有没有感冒，山东有没有下雪，路上是不是顺利，本来林晓准备好的舌战的台词没有了用场，显然林丽萍已经知道了林晓跟赵玉柱回山东的事。林丽萍嘱咐林晓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路上开车慢一点，最后林丽萍说她已经告诉梁建，让梁建跟所里的人说林晓病了，这两天在家休息，林丽萍不让林晓和所里的人联系，回去以后也不要告诉别人去山东的事，以免人多嘴杂。林丽萍的态度让林晓很是感激，她做梦也没想到妈妈对她是这么个态度。

林晓挂上电话不久，赵玉柱来电话了，叫她到医院旁边的一个叫悦来饭馆的地方吃饭。林晓本来想质问赵玉柱说是不是把她给忘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但她考虑到赵玉柱正是特殊时期，没有说出来，她下楼开车奔医院方向去了。

林晓很快找到了那个小饭馆，赵玉柱坐在最靠近窗户的一个位置，他已经要好了两碗面。林晓坐下，赵玉柱觉得眼前一亮，经过一番梳洗精神了许多。饭馆里的很多人朝他们这边看着，林晓感觉到了，她对赵玉柱说：“来的时候走的太急，咱们还都穿着制服呢，他们是不是看不惯我们？”，赵玉柱笑了笑，“他们是在看你，在我们这里象你这样有气质、有内涵的姑娘很少，他们不是对制服感兴趣，是对你感兴趣”，听赵玉柱这么一说，林晓很满足的乐了，“别说在这儿，在江风我也是极品”，赵玉柱说：“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赵玉柱递给林晓一双筷子，林晓确实饿了，大口大口的吃起面来。赵玉柱敲了敲桌子，“吃相可不象大城市出来的啊”，林晓头都没抬，“我饿了”。

林晓吃了两口，突然抬起头来，“你妹妹怎么样了？”，赵玉柱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林晓边吃边说：“过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赵玉柱听了林晓的话有点着急了，“你去干什么，别捣乱了”，林晓突然抬起头来，把筷子扔到桌子上，大声的说：“合着我跑这么远跟你来，就是来捣乱来了？”。林晓的声音又吸引来一堆异样的眼神，赵玉柱小声说：“请你保持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说话小点声”，林晓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低头又吃起来，林晓咽下一口面，小声说：“跟你跑这么远，就请我吃个破面条，还有理了”。赵玉柱没有说话，生怕再招出她更多的话来。吃完饭以后，赵玉柱又买了一些水煎包，和林晓一起进了医院的大门。

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赵玉柱突然转身对林晓说：“别对我家人说我离婚的事，他们不知道”，林晓夸张的做了一表情，边翻着白眼边说：“我偏要说，我就是来捣乱的”。赵玉柱认真地看着林晓的表情，他判断不出林晓的话是真是假，估计她不至于不分场合乱说一气的。

赵玉柱的家里人见到林晓以后，很是诧异。赵玉柱的妈妈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虽说她了解儿子的人品，不会搞出什么第三者之类的笑话，她不敢保证沈菲会和儿子厮守一辈子，她预感到儿子和沈菲的感情出现了问题。赵玉柱看到了妈妈担忧的眼神，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向她解释。

赵玉柱赶紧说林晓是他同事，因为走得着急，她开车把自己送过来的。赵玉柱解释完以后，又后悔了，有哪个一般关系的同事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开车送他呢。林晓和她们一一打着招呼，赵玉柱的妹妹已经醒了，她抬了一下头向林晓示意了一下，林晓告诉她别动。赵玉柱的妹妹比林晓要大好多岁，林晓走到妹妹的病床前，俨然是以大嫂的身份，安抚着赵玉柱的妹妹。赵玉柱觉得这个林晓太会演戏了。

天很晚了，赵玉柱坚持要留下照顾妹妹，两个姐姐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他一路上累了，让他回去休息。林晓问她们睡哪里，她们说她们好办，都睡在走廊的木椅上，从家里自带了被子。林晓震撼于赵玉柱家里生活的节俭。过去，自己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着急过，也从来没设想过没钱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赵玉柱劝不动她们，没办法只好跟林晓回宾馆了。

到了宾馆，当赵玉柱知道林晓只定到一个房间的时候，他为难了。赵玉柱在房间里象热锅上的蚂蚁，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