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三二节
一三二
林晓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你们两个别跟我打哑谜了，快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曲江说：“梁建和李伟众两人合伙把他从咱们组弄出去，把他调到12315，和于世风一起工作了”。林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这有什么啊？还在一个所工作嘛，你们两个大男人至于吗？”。曲江不满地看了林晓一眼，意思是说你懂什么啊。林晓和曲江考虑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林晓关心的是她能不能和赵玉柱在一起，还能不能看到这个老东西，所以对她来讲，赵玉柱是不是在巡查一组不重要，只要在云瀑工商所就行。而像曲江这些老同志们，他们讲究的是工作配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遇到自己能合得来的人不容易。而巡查一组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大家越来越团结了。所以，曲江舍不得赵玉柱走。
林晓问李伟众，“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要把他踢出去？”。李伟众满脸苦笑，“你们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老赵休假以后，梁建找了我，说是等赵玉柱一回来，就安排到12315去工作。你们都知道，这段时间老赵不参加外勤工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给他换个内勤工作了”。曲江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做事对不起人家，老赵算是老实的，要是换了我，我非把天折腾下来不可”。李伟众说：“说什么呢？别把我划进领导圈里去，我可不是什么领导”。曲江晃着脑袋，“我们这些小萝卜头，还不是领导随便拔拉，让你上哪儿就上哪儿”。
林晓不想再看两个大男人斗嘴，她要去找梁建。李伟众在后边喊道：“你别去找梁建了，找他没有用的”。林晓就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林晓冲进梁建的办公室，梁建看着满脸怒气的林晓，“你怎么回来了？”。林晓说：“废话，为什么把赵玉柱调到12315去工作”。
梁建沉默着，不说话。林晓急了，“你说话啊”。过了好久，梁建慢慢的说：“你应该比我清楚”。林晓的声音很大，“我不清楚”。梁建给林晓倒了一杯水，示意林晓坐下，林晓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但是立即又吐到了地上，水太烫了，“你想烫死我啊”。
梁建笑了笑，还是不说话。林晓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我爸爸？还是我妈妈？”。梁建终于说话了，“这和他们没有关系，把赵玉柱安排到12315纯粹是工作需要，所里的工作总是要有人去干的，老赵学过法律，头脑冷静，最适合做调解工作。再说他本来就是事业编制，不能在执法岗位工作”。林晓的火气仍然没有减，“别以为一句工作需要就能掩盖你们整人那套把戏，我不是小孩”。梁建又沉默了，他今天不想和林晓争论什么。林晓还是第一次看见梁建这么深沉，她站起身来，准备要出去了。梁建对着林晓的背影说：“如果你真的关心赵玉柱，你就应该离开工商所到城里去工作，否则你会害了他的”。
听到梁建的话，林晓转过身来，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梁建。梁建迎着林晓的眼神说：“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林晓愣了两三秒钟，走了出去。
林晓从梁建办公室出来，下楼去了。她走进12315办公室，赵玉柱正在收拾东西，于世风在整理投诉单。赵玉柱没有抬头，继续干着他手里的活，“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你来工商所有……”，赵玉柱想计算着时间，林晓接上话，“五个月”。赵玉柱说：“是啊，都五个月了，其实这些日子也没教你什么”，赵玉柱抬起头笑了笑，“关键是我自己的业务也不是很熟练，让我带你纯粹是误人子弟。好在你悟性好，又有文化，工作还认真，关键是还有背景，以后会前途无量的”。林晓见赵玉柱说的很轻松，有点放下心来，“你说实话，你愿意到这里来工作吗？”。
赵玉柱放下手里的活，他郑重其事地对林晓说：“你觉得我应该在咱们所里，挑一个出人头地的工作是吗？”。林晓笑了，“所里哪有什么出人头地的工作？”。赵玉柱说：“那不就得了。所以，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呢？即是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吗？”。林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挠挠自己的头发，“分局的节目演出，我第二个上场，别耽误了”。赵玉柱点点头，“知道了”。
林晓还站在12315办公室，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赵玉柱问她：“还有事？”。林晓说没有了。林晓又在12315办公室磨蹭了半天，赵玉柱把她赶走了。不一会儿，林晓又回来了，她向赵玉柱要他宿舍的钥匙，赵玉柱问她干什么，林晓很神秘地说不告诉他。赵玉柱不想和她多纠缠，就把钥匙扔给了她。十分钟以后，林晓把钥匙还给赵玉柱，然后回家了。
一直在冷眼观察的于世风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下午下班以后，赵玉柱回到宿舍。他见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酒坛子，赵玉柱看见玻璃坛子里有东西，仔细的看了看，是一大段鹿茸。赵玉柱苦笑了一下，看来林晓是确信自己得病了，真不知道应该怎样跟她解释这件事，也许不去解释更好吧。
林晓推门进了家，林丽萍小心翼翼的拉过林晓，“你看谁来了？”。林晓连看都没看，边低头换拖鞋边说：“咱们家来个人有什么稀奇的，还不是经常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来送礼”。
“臭丫头片子，说什么呢？”，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过来。林晓猛地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面色红润的白发老人坐在沙发上。“爷爷”，林晓呼喊着飞奔过去，由于跑的太快，刚刚换上的一只拖鞋跑掉了，光着一双大脚丫子扑到了爷爷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