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的孱弱与荷兰的无奈
今晨是世界杯的另一场半决赛，阿根廷对荷兰。都零点种了儿子突然发来一条短信说，他感觉荷兰要取得胜利。我问为什么？他说这还用说，谁都知道，荷兰的足球理念是最先进的。再说了，他们在这次世界杯上也展现了自己的足球精彩。儿子这么说，我能感觉出来，他大概认为我也会是这样的观点。可我却说，也许阿根廷的胜面要大一些。当时儿子有些不理解了，说我怎么总是要和真实相对立呢。我笑笑说，世界杯打到这个时候，光去看表面的现象恐怕是会看走眼的。
在这期间，微信上还有人发来信息问我到底是阿根廷胜利还是荷兰人笑到最后。我还是同样的观点。尽管我很喜欢荷兰足球，喜欢克鲁伊特，但是我知道，被称之为千年老二的荷兰人有时候不全是宿命的缘故。每次看荷兰人踢球我总是能联想到西楚霸王。我总觉得荷兰足球天生就是悲情英雄。我也没有很认真的去思考到底荷兰足球和西楚霸王又怎么样的联系。可是每次世界杯荷兰人都呼声很高，但最后总是给人留下一丝悲伤。
大家知道，荷兰人发明了足球的全攻全守。那年可谓是风靡一时。谁都认为那年的大力神杯是他们的，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做了老二。有人总喜欢把足球的偶然性当成一种足球的真理。其实不然，足球之所谓这样的让人牵肠挂肚，实际上正是展现了一种生命内在的关系。大家知道楚汉争霸，大家都知道刘邦是流氓。可是就是这样的流氓却在历史的那一时刻把伟业留给了我们。谁都知道霸王项羽是真心英雄，不管是他演绎的霸王别姬，还是惜惜的失手鸿门宴。乃至于最后自刎乌江，留下的似乎都是一种生命的赞歌。但是历史是无情的，人们的怜悯之心往往取代不了历史的真实。项羽不管怎么说，他是时代的英雄，也是那个时代令人伤感的悲剧人物。
因为离真正的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和儿子讨论起来各自的观点来。儿子说，世界杯到了这个时候，留下的也就只有实力了。客观的说，阿根廷的实力赶不上荷兰人。而且现代的足球发展趋势也是掌握在荷兰人的手里。儿子还说，荷兰球队的教练可是被称之为艺术大师的。儿子说的没错，但是我对儿子说，其实足球打到现在这份田地，想当然的思维方式显然是不够的。既然世界杯已经超越了竞技运动，那我们就不能不去进行多层面的思考。不能不去进行逆向思维。
我记得第一次读到鸿门宴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埋怨西楚霸王，那时候他要是一刀杀了刘邦，最后哪来的楚汉争霸呢。可是当我看到历史到了现代，当毛泽东孤身一人去重庆谈判的时候，我总算明白了什么是一种必然，什么又是一种历史的存在。所以后来我知道了，当世界什么都可以改变的时候，唯独历史是不能重复和改变的。我当时也不想给儿子去讲过多深奥的思维道理，我只是告诉儿子，世界杯既然是全世界的一种盛会，怎么可能在最后变成了欧洲杯呢。既然巴西人七比一惨败给德国人，已经引起了巨大的骚乱，要是阿根廷人也败了，那么养育世界足球的南美情以何堪呢。
其实足球发展到今天，很多事情已经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考量的。这不能怪儿子。因为他毕竟年轻，走上社会时间很短。在他的心里留下的更多的还是一种纯洁。但是大家知道，当今世界还有什么是纯洁无暇的呢。我也不知道世界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和赌球搅合在了一起。既然世界杯有了世界的习气，我们还怎么可能用一种天真无邪来进行评判呢。
荷兰足球和阿根廷足球其实都是一种激情足球。只是他们所展现的激情方向不同。他们所展现的激情层面也不一样。荷兰人就像他们国家盛产的郁金香一样，除了美丽，还有一种调侃世界的味道。而阿根廷则不一样了。他们展现的更多是一种个体生命的魅力。在南美，在阿根廷这样的国度里，从来都不乏世界级的球星。远的不说，就是近的，大家熟悉的马拉多纳，他不光在绿茵场上放荡不羁，就是在生活里，也是放荡不羁。就是到了今天也还是新闻不断。我就在想，像马拉多纳这样的人，其实他都已经把生命融进了足球之中。有时候我觉得阿根廷人总是想把自我变成足球。但是荷兰人不一样，他们总是在把自我的理想融进足球的世界里。想用足球来完善心灵深处的梦想。
现在是到了不能输的地步，所以对想用足球来完善自我的人来说，他们的心灵就有可能出现扭曲。而且这种扭曲在很大程度上是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本来两个都是崇尚进攻足球的。也许在大家的心里，他们都是华丽足球的代表。但是我想，正因为他们各自的心里已经开始承付足球之外的东西了，所以我们看到的已经不是足球最本质的东西，而是足球之外的一种衍生物。我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荷兰人越是距胜利越近，他们的心灵就越是无法承受足球之外的力量的打击。所以总是会在最后的某一时刻彻底的崩溃。
儿子听我说了这些，不以为然。说尽管我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是玩足球的人未必都能这样去理解。儿子说，尽管阿根廷有世界级的梅西，可荷兰照样也有罗本。儿子觉得阿根廷只要成功的冻结了梅西，他们几乎都会没戏的。因为阿根廷人是在做个人表演，可到了这个时候，个人的表演往往已经无法诠释足球的全部了。可荷兰人不一样。他们崇尚进攻，他们用足球完善自我。他们有着欧洲人的那种天生的血统，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和儿子的争论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和儿子的微信对话就像是在绿茵场上一老一少的博弈。从动感说，我一定不会取得胜利的。但是从深沉的角度去理解，说不定最后的一击往往是老者对生命最完美的诠释。儿子说，看来今年的世界杯真的是太离谱了。很多豪华豪门莫名其妙的就打道回府了。现在留下的正好是两支欧洲球队和两支南美球队。当然了，谁都不会想到巴西人会被德国人血洗的体无完肤。可是我觉得这正是足球世界里最能淋漓尽致的展现生命优劣的根本。
我和儿子一直等到凌晨四点比赛开始。十几分钟过去了，儿子突然发起牢骚来。说如此的豪门球队怎么可以把足球踢成这么个样子呢。荷兰人在守，阿根廷人似乎也再守。比赛一直处于胶着状态。不过说心里话，我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的。因为上一场比赛，两个都想展现自我的球队，最后用一场不可思议的比赛教育了世界。而且也展现了世界杯毫不隐瞒的客观规律。
上半场默默无闻。中场休息儿子就问我，这样打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呢。我说要真的到了点球大战的时候，一切就会走进一种魔咒。因为这样的魔咒不是上仓给的，而是来自于生命深处的无以言表的无奈。结果下半场还是这样。不管是罗本还是梅西，这两位世界级的前锋几乎在绿茵场上无所作为。有一段时间几乎根本看你不到他们的身影。大家想想，一场几乎埋没了英雄的比赛，最后还能拿什么来拯救球迷的眼睛和心灵呢。
比赛终于拖进了加时赛。我这时候有些困了。而且我真的不愿意去看荷兰人重现历史的悲剧。加上今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告诉儿子，他接着看吧，我先睡了。因为我知道，就是三十分钟的计时赛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奇迹了。因为已经没有奇迹的基石了。最后留下的只能是生命中最原始的生命力的较量了。
早晨我一醒来，赶紧就看微信，因为我知道儿子一定会给我发一条短信的。如果是他猜对了，说不定会说很多话的。可是当我打开微信，看到的只有五个字，老爸，你是神仙！我明白了，荷兰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属于自己魔咒的心灵误区，还是在点球大战中最终把遗憾留给了未来。不过中午休息的时候，儿子又发来一条微信，问我接下来德国人和阿根廷谁会胜利？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儿子就说了，这回他不会再错了。德国人战车一定会压过阿根廷的。看来儿子还是停留在的德国人和巴西人的那场比赛的习惯思维里。我对儿子说，我的预测是阿根廷的胜面要大一些的。
儿子啊了一声，大概是他也无法承受我这样毫无根据的预测。说我是不是让世界杯看的也有些神志不清了。就阿根廷的表现，凭什么就能战胜德国战车呢。我说世界杯足球最后的决赛已经和实力毫无关系了。德国人想用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职业水准来告诉世界他们是最优秀的。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二次世界大战，德国人可以用闪电战一周时间灭了波兰。可以在一周时间往俄罗斯推进八九百公里。但是最终他们却没有拿下世界。谁能想到，他们会在斯大林格勒被彻底的扭转。谁会想到，希特勒最后竟然死无葬身之地呢。
我告诉儿子，德国人太追求过程的完美了。尽管他可以在过程中光芒四射，可是未必会在最后的结果中走向涅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