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四〇节
一四〇
当叶子和林晓进入饭店的时候，她们发现这些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已经东倒西歪了。几个处长的儿子或直系亲属正兴奋异常的谈论着什么，他们见林晓和叶子进来，纷纷站起来要罚她们酒，林晓说自己要开车，不能喝酒。有一个人满脸通红的上来搂住了林晓，举起杯子要往她嘴里灌一杯啤酒，林晓把他推开了，那个人没站住，差点摔倒在地上。那人气愤的眼睛直冒火，想上前打人了，但是忽然想起来林晓的爸爸，把火气压下去了。
这时，市局魏处长的儿子魏远过来打圆场，说刚才他们正在讨论将来的个人发展问题，就差着你一个了。林晓问他说什么，魏远兴奋的站在椅子上，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差点摔下来，幸亏有人一把扶住了他。魏远满脸兴奋的对大家说，“各位，刚才我们在谈：“像我们这一桌的人将来在老爸爸的帮助下，混个所长或科长干干肯定是没问题的，林晓和咱们不一样，她将来肯定能到某个分局当个局长。所以她就是我们的领头人。将来等老家伙们一退，工商局的天下还是我们的”。那些自我感觉是外围的人，心知自己分不到什么，悄悄地退了出去，准备要回家了。”
魏远从椅子上跳下来，没站住，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林晓上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别紧张，全是你一个人的”。魏远问林晓说什么，林晓说：“工商局，你自己留着吧，没有人和你抢”。林晓说完出了饭店的门，向自己的车走去。叶子从后面跟出来，追上林晓，“你不和他们参与分配了？”。林晓没吭声，她上了车，问叶子：“你走不走？”，叶子上了车，林晓的车忽地冲了出去。
叶子坐在车里，仔细的打量着车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领导的子女就是不一样”。林晓说：“你别什么事总往领导子女上靠好不好，你烦不烦啊”。叶子并不没有感觉自己说错什么话，“平头百姓的孩子能买的起奥迪吗？人就是这样，自己做了还不让别人说，封住别人的嘴就万事大吉了吗？”。林晓看了一眼叶子，“我不是说你，我是觉得魏远多烦啊，简直是臭不要脸”。叶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无所谓，你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稀奇的”。林晓怔怔的看着叶子。她一向感觉自己是很自觉的，即不会因为有一个当局长的爸爸而感到自大，也没有利用这种特权为自己谋取过一点私利，没想到叶子还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叶子并没有停下，“公务员和事业编制永远都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就像咱们两个，现在看起来一样，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分晓了”。林晓听了叶子的话，想起了赵玉柱，他也是事业编制，林晓能体会到赵玉柱对自己的身份问题有多么的重视。
叶子见林晓紧盯着自己，“看我干嘛，看着路好好开你的车”。林晓赶紧把头回过去了。叶子继续说：“这么说你，你肯定不服。其实，每个人都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都是认为自己做的一些事是很正常的，但是实际上是把自己良知的标准降低了，你不也正在享受你爸爸为你争取到的公务员指标吗？你以后还会习惯受用你爸爸为你安排的所长位置，甚至是分局局长的位置。你和魏远不同的是，你比他少了一点无耻罢了”。林晓有点讨厌叶子了，她觉得这个人太刻薄，说的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话，真想把她从车上赶下去。但是她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叶子的话有道理，林晓不禁自问我真的像叶子说的那样吗？
市局宿舍到了，叶子下了车。林晓和叶子告别，叶子对他说：“别和那个姓赵的走的太近，和这种人接触，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林晓愣在那里。叶子笑笑，“瞧你猴急的样子，那么想打听他和朱惠的事，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你们不是在一个所吗？”。叶子没等林晓回答就走了。
元旦假期结束以后，林晓几乎每天都要到12315办公室来一趟，工作不忙的时候，一天要跑好几趟。赵玉柱对她不冷不热的，而林晓从不计较，总是对赵玉柱低眉顺目的。有一天，林晓走了以后，于世风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玉柱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于世风说：“我看出来了，你对林晓态度很冷淡，但是这丫头对你蛮有热情的，你这样下去解决不了问题，应该和她说清楚”。赵玉柱低着头，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过于优柔寡断了。
赵玉柱对调解工作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虽然没有于世风那么多奇门怪招，但是对于一些事实比较清楚、证据比较确凿的案子，他都能引经据典，讲的有板有眼，凡事都能讲出法律依据，这让那些来处理问题的商家心服口服，消费者也往往是满意而归。
没过几天，赵玉柱匆匆忙忙的把那篇已经写了一半的论文《付诸行动，对食品经营主体实行信用监管及建立信用监管档案》完成以后，就开始写12315调解工作的案例分析了。因为有法律知识做后盾，他写起案例分析来更是得心应手，他把于世风做过的经典案例和自己调解的一些案子都写了出来，然后直接通过邮件系统发送到了市局和分局的12315中心，并在市局和分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市局12315中心的同志拿着他写的东西找法制处去了解咨询，他们想知道赵玉柱写的这些法律要点有没有问题，结果大出所料，法制处的人说文章非常的专业。赵玉柱跟疯了一样，白天只要没有案子就写案例分析文章，晚上几乎是通霄达旦，在到12315工作只有十天的时间里，就写出了十八篇案例分析。后来，林汇工商分局更是把赵玉柱的文章打印成册以后，当成了教学案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