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爱情与道德、责任的问题

我发表了《男人的忠诚与自制源于爱情》一文之后，有些读者提出意见，说忠诚与自制应该源于责任才是。另外一些朋友则认为程峰这种爱情并不道德，他们认为爱情必须要有道德，不然这种行为便应给予否定与批判。这里，我就爱情与道德、责任三者的问题做一下阐述与剖析。

爱情是人类一种自然的天性，埋藏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每个人都拥有这样一颗种子，就看有没有遇到对的土壤与好的条件让它萌芽成长起来。很多人一生都没遇到那块对的土壤，没遇到那个能真正开发他（她）爱情潜质的人。因而很多人一生其实都没有真正爱过。

爱情绝对是一种超越理性的情感（并非指全无理性，而是包含理性却又超越理性），如果无法超越，其实这种感情不能称之为爱情。当然我这里说的爱情不是指情欲，爱情包含情欲但不同于情欲，情欲往往只是一时的欲望，并没有上升到灵的层面，过程短暂内涵肤浅，入不了心，即使入心也不会入得太深，因而情欲也往往容易回归理性。爱情却不同，爱情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入了心且入了魂，这不是用任何理性的逻辑可以解释的，因而也往往超越了道德。爱情与道德其实是两个领域的事情。爱情是人内心纯粹的情感与精神活动，道德是不妨碍伤害公众、他人权利的意念与行为。因而爱情往往是私人的事，不关他人的事。一个人爱情的选择与态度往往不关乎道德的问题，只有在他的爱情妨碍伤害了公众或他人的权利时，这爱情才是不道德的。在爱情的领域里，每个独立的个体（即单身或了断前一段关系恢复单身身份者），都拥有自由的权利，也完全可以通过竞争来获取爱情，爱情就是你情我愿，选择谁离开谁都是自己的自由，只是每个人对自己的选择与放弃行为都必须负责，如此即可。所以如果非要把道德介入爱情，那就违背了人之本性。当然我这里不是指人人都可以只讲爱情不讲道德，而是说爱情一般而言不关道德。用道德来治理人类的爱情，这显然是可笑的，反人性的。而事实上，真正的问题不在于爱情，真正伤害道德的是人的贪欲与人实践贪欲方式的不讲规则。现实生活里，很多人并没有真正的爱情，也往往不是为了爱情而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他们往往是因为自己的贪欲，或者只是打着爱情的口号实践他们的贪欲罢了。

喜新厌旧、花心不专本身就是人性。中国人总是无视或否定人的本性，而试图以“灭人性”的方式来“存天理”，结果不但灭不了人性，存不了天理，反而滋生了伪道德，伪善，伪理等。因而在“道德”的压力下，中国人的性爱情婚姻状况往往是一种维持道德的假象，实际上却在行使不道德的事情。中国的家庭大多是“家里红旗不倒（以此维护道德的假象），外面彩旗飘飘（暗地里实践真实的人性）”。

于是又有人会说，这是没有责任心的缘故，因而要强化人对家庭的责任心。可是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男人对家庭对妻儿也在尽责任，可是他们在外面照样找女人，并无忠诚可言。可见，以责任来要求男人忠诚与自制这是不现实的。责任与道德可以让男人做到在表面上维护一个家庭的完整，却无法让男人从内心深处去爱去忠诚于自己的妻子。因为爱完全是个人的心里感受，完全无法用固定的标准去强加其上的，也无法用任何东西勉强的。可中国人却偏要勉强。这样的结果，不但无法让中国人真正道德，反而滋生了假道德，甚至为了维护这种假道德而扼杀人性，扼杀幸福。

真正的爱情往往也就这样被扼杀了。在中国爱情缺乏一个良好的土壤，因而也很难健康茁壮成长，往往最后夭折或走向畸形。我认为真正的爱情是真善美的最完美的融合，我们应该要大力赞美与歌讴，不管是谁，只要他能够真心地爱另一个人，能够毫无保留地整颗心去爱对方，这种爱就是难能可贵，值得欣赏与肯定的。而若一个人爱另一个人，能够为了爱情放弃名利，甚至牺牲一切，到了这样的境界，不管任何情况，我认为这个人远比那些重视其他东西的人可爱得多，也更值得赞赏，因为在他的心里，视真情高过一切。而这种表现正是爱的真正的表现。

爱是一种双方的意愿，发自于双方的内心，任何东西都无法勉强的，因而每个人都有爱与放弃的权利与自由。我们总是责怪那些放弃离开他人和那些夺了他人爱人的人，认为他们的行为是不道德的，其实反过来想想，他（她）为什么要放弃你而选择另一个人，为什么他（她）会被另一个人夺走？如果他（她）是发自内心觉得跟另一个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那么这种选择应该尊重，我们更应反省自己，为什么他（她）会选择了对方？而他（她）如果选择了对方，接受了对方的感情后同时对你表示放弃，这其实也是对你的一种尊重，对爱情的一种尊重。因为他不爱你，你可以拥有重新追求爱情与幸福的权利。反之，如果他接受了别人的感情或与别人开始恋爱了，却又与你继续保持关系，这样的人反而是对谁也不尊重，对谁也不爱。他这样做是一种都想得到的贪欲与只想利己的私欲，而非爱情。这样的人这样的行为才是应该唾弃与鄙视的。

忠诚与自制无法从责任里得来，而只能从爱情里得来。只有当一个人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他才可能做到忠诚与自制。因为真爱一个人，就不愿让他（她）伤心难过，就不愿去破坏这爱情的爱好与圣洁。因为明白一旦做不到忠贞，那么那份美好的爱情便不复存在。即使后来因为别的原因没有分手，两个人的爱情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就像一张白纸，沾了污点之后，就再也洗不干净。爱情是强大的，同时也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碎了。因而对于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来说，珍惜呵护尚唯恐不及，还怎会想去破坏它呢？

只是真正的爱情太少了，这世上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真正爱过与被爱过，因而忠诚与自制对于大多数没有爱情的人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对于这样一群人，我们也不可能用道德与责任让他们做到忠诚与自制。不管离不离婚，分不分手，他们一生都不可能忠于另一半，要求他们道德的结果只会产生伪道德，要求他们责任的结果也不可能让他们因责任而产生爱情。所以中国人的家庭普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之现象，透过现象看到的本质，却是一种非常混乱没有规则的两性关系。

那么针对这样一种情况，又该怎么样办呢？如果让他们讲道德对另一半守贞这是不可能的，让他们讲责任而不在外面找其他异性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这样一群没有爱情或者并不追求爱情的人而言，只能引导他们走规则，以文明的契约精神来面对性与婚姻的的问题，在他们行使性的自由的同时，能够做到不伤害他人，能够在伤害他人时给予他人应有的补偿。讲规则与不讲规则正是文明社会与不文明社会的本质区别所在。中国人目前在两性关系方面仍然是极不文明的，存在许多欺哄抢骗、强迫、潜规则等现象，毫无契约精神（包括平等、自由、诚信、补偿等）可言。因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我们讲道德是没用的，德治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并不符合人性。同样，以道德来迫使人做到忠贞也是徒劳的，也只能是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我理解那些人希望以强调道德来让配偶不出轨，让配偶忠于自己的想法，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这个社会要形成良好的秩序还是要靠法治，要形成契约关系，而人与人之间形成契约关系是最合理的。两性关系也一样，只有形成契约关系，树立契约精神，那么性、爱情、婚姻才能形成良好的秩序。不要扼杀人的本性，让人的本性按照各自的天性发展，同时又不妨碍伤害他人，如此方是人类社会最合理也最幸福的模式。而具体表现在性、爱情、婚姻方面，则是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天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并尊重他人的权利，以诚信平等自由的理念去开展性、爱情、婚姻，如此人人皆大欢喜，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