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四七节

一四七

崔纪祥的物流公司已经开始挂牌营业，江风市惠众仓储物流公司的牌子挂在大门口，很是醒目。赵玉柱看到已经有不少的车开始进进出出，赵玉柱觉得崔纪祥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材料，眼光看得真准。

崔纪祥知道赵玉柱过来，从办公室迎出来，热情地把他接到办公室里。赵玉柱问崔纪祥为什么不搞个开业仪式，请方方面面的朋友和领导过来庆贺一下，讨个好彩头。崔纪祥说不想太招摇，做生意就是想为当地的老百姓解决点实际困难，所以才起了惠众这个字号，意思是惠及周围的群众，何必搞那些虚的东西。赵玉柱说崔纪祥说的很好。

赵玉柱提出到各个仓库看一看，崔纪祥开玩笑说：“赵大哥现在不当网格责任人了，还要检查我的货？”。赵玉柱说：“想哪儿去了？我是关心你的生意”。崔纪祥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听说以后是林姑娘管我们这一片儿了。对了，她人呢？好久没看到她了”。赵玉柱停住了脚步，“她调到市局工作了，她的网格还得换人”。崔纪祥瞪大了眼睛，“那，你和她的事不就吹了吗？”。赵玉柱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一丝酸楚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即使有也是过去的事了”。赵玉柱突然觉得，在云瀑这个地方，他居然没有一个能够诉说心事的人，一种孤独感由心底慢慢升上来。

崔纪祥显得很气愤，“我早就知道这些当官的子女靠不住，和她的妈妈一样冷酷。赵大哥就这么放她走，真是便宜她了”。崔纪祥说完，感觉到了赵玉柱正在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崔纪祥突然笑了一下，“我是怕赵大哥想不开，故意这么说的。其实林姑娘是个好女孩”。赵玉柱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拍了拍崔纪祥的肩膀，“谢谢你的关心，在云瀑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听了赵玉柱的话，崔纪祥面带愧疚，“赵大哥的话让我很惭愧，我没有给大哥帮上什么忙，反倒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崔纪祥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赵玉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在想，或许金顺和崔纪祥过去只是认识，或是有生意上的来往。当初金顺在那个金府轩猪蹄的造假窝点，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受雇开车送货的员工，现在到崔纪祥的公司应聘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自己一口断定那个黑窝点就是崔纪祥干的，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过去的事，还是让它过去吧，现在再去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玉柱想起了崔纪祥背后的核桃，觉得有必要提醒崔纪祥两句，“你聘用的那个金顺，我以前见过他”。崔纪祥停住了脚步，“赵大哥认识他？我也是看他可怜才用他的，给他一碗饭吃。我对他的底细还真是不了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赵玉柱觉得崔纪祥是在故意掩饰什么，“他以前在一个造假窝点开车送货。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他和造假有直接的关系。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崔纪祥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以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但是彼此不是很了解。他这次过来跟我说，以前被人利用了，我想人哪有不犯错的呢，就没在意”。崔纪祥顿了一下，“我以前不也犯过错误吗？犯了错，只要改了就好”。

赵玉柱真的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了，他觉得崔纪祥说的很有道理。赵玉柱笑了笑，“你别多心，你是我兄弟，大哥不希望你做出格的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核桃考虑，也不能有什么闪失”。崔纪祥很是感激，“大哥，我知道，你放心”。

赵玉柱回到工商所，所里已经早有人在会议室等他了，是费局长。费局长看到赵玉柱很是不高兴，问他不在所里好好写设计方案，跑到外面干什么去了。赵玉柱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监督的感觉，他面无表情地说已经写完了。费局长突然来了兴致，“快，拿来我看看。没想到这么快”。

赵玉柱回宿舍把写好的设计方案放到费局长面前。费局简单地翻了翻，“材料我带回去慢慢看，你先把设计理念和我说说”。赵玉柱清了清嗓子，“简单地说，信用监管系统要监管到每一个食品经营主体。第一步是要采集主体的经营规模、设备设施、经营品种等静态数据，把这些数据做为企业的风险信用度指标。然后积累主体的食品安全动态数据，就引起动态数据包括行政执法数据、企业自律数据、舆论监督数据、社会参与数据，食品安全动态数据做为企业的管理信用度指标。对风险信用度指标和管理信用度指标进行数学运算，评定该企业的信用等级，根据信用等级拟定监管措施。当然，这只是系统的第一步，后面还有食品安全风险的自动预测和风险控制等一系列的问题”。

费局长听的眼睛都发亮了，“将来开发软件的工作就由你负责了，你要记住，我要的是一流的管理软件。我会在分局内部为你挑选一些一流的设计人员，必要的话会找外面的开发公司协助你”。费局长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我原本想让你挑一副更重要的担子。但是，现在看来只好让你负责这套软件的开发和推广工作了。你做好思想准备，过了春节，就到分局来上班。你将是食品安全办公室的第一个成员”。

费局长说完，他看着赵玉柱，在等他说一些感谢领导培养之类的感谢话。但是，他没想到赵玉柱却一直在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