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蛋壳》第一五四节

一五四

梁建是专门过来给胡俊峰拜年的，他看到胡局和林丽萍脸色不对，又看看桌子上原封未动的年夜饭，“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先吃饭，我不打扰了”。林丽萍叫住了他，“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嘛，正好有事要问你”。梁建只好坐下了，梁建不知道这个刁钻的女人要问他什么事。

林丽萍给梁建倒了一杯水，这让梁建很出乎意料，因为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这让梁建有点受宠若惊了。事到如今也顾及不了什么家丑了，林丽萍慢慢坐了下来向梁建开口了，“晓晓这孩子最近还和那个赵玉柱来往吗？你做为她的大哥，又是他们的所长，应该比较清楚，你实话实说，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是梁建最不愿谈到的话题，觉得说这种事把握不好分寸，说深了不好，说浅了也不好。但是林丽萍今天问到这儿了，如果不说恐怕是过不了关的。

梁建看看胡俊峰，胡局面无表情，梁建琢磨不透胡局是什么意思。梁建沉吟了半天，试探性地说道：“前一段时间，我看见林晓去了赵玉柱的宿舍，后来就听到林晓哭了。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是我狠狠地把赵玉柱骂了一顿。林晓妹妹年轻容易冲动，可赵玉柱不能趁人之危啊，他是过来人，要什么没什么，怎么能不自量力去喜欢林晓妹妹呢。要我说，这责任全在他一个人”。

林丽萍觉得梁建的话非常有道理，赵玉柱就是利用了晓晓的涉世不深，欺骗了一个女孩子的感情，这个赵玉柱太卑鄙。林丽萍对一直沉默的胡俊峰说：“这种败类还留在工商系统干什么？你们就应该把他清除出去。我和他接触过，他就是一个无赖。这种人怎么配和晓晓交往？”。胡俊峰仍然不说话，这让梁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多了，是不是没有说到胡俊峰心里去。

就在这时，费局长来了电话，费局长在电话里把梁建骂了个狗血喷头，把值班室的事和他说了一遍。梁建放下电话，看看林丽萍，又看看胡俊峰，“林晓在工商所值班室，和赵玉柱在一起。他们喝了酒。费局长为赵玉柱值班期间饮酒的事，很生气”。林丽萍听完以后，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对胡俊峰说：“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继续留在工商局，就是一个害群之马，你就应该把他开除了”。

胡俊峰有点动怒了，他看了看林丽萍，又看了看梁建，“今天过节，能不能暂时放下这些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琢磨人，不累吗？我建议休息两天，好好过个年”。林丽萍急了，“休息什么？我说的可是女儿的事啊，你问问梁建，这事能不管吗？”。梁建低头不语。

在卧室的爷爷把这一切都听到心里，早已按捺不住要出来了，他站在卧室门口，用拐杖使劲地敲着地板，“待会儿，晓晓回来了，谁要是问她这事，当心我用拐杖砸碎他的脑袋”。爷爷说完回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林晓回来了。林丽萍指着林晓的鼻子问完以后，爷爷走出来，咳嗽了两声，“饿了，大家吃饭了”。林丽萍看到爷爷出来，知道老爷子是在提醒她，不得不压住了火气，“你干什么去了？一家人都在等你”。林晓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林晓一脸不高兴，今晚发生的事，她的确高兴不起来。爷爷给她使了眼色，“年夜饭全家要一起吃的，吃不下，也得坐下”。林晓很沮丧地看着爷爷，“我真的不想吃了，我没胃口”。林丽萍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不吃正好，大家都别吃，先把话说清楚了”。

林丽萍第一次敢挑战爷爷在这个家中的权威，胡俊峰很紧张的看看自己的老父亲。林丽萍的话让已经怒发冲冠的爷爷更是火上浇油。他强压愤怒坐在沙发上，“好，今天咱们就先说后吃，不过，希望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说，今天是举家团聚、享受天伦的日子，还有很多人回不了家，没有办法跟家人一起过年，所以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胡俊峰说：“是啊，也不着急这一两天，节后再谈不也一样嘛”。林丽萍看了一眼爷爷，又看了一眼胡俊峰，“当天的事当天办，家里的事也得讲究个效率。

林丽萍看着林晓，“今天大过节的，爷爷和我们到现在还没吃饭，这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的任性造成的”，林丽萍尽力把语气放得平缓一些，“我不明白，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今天我代表你爸爸说一句，这事我们坚决反对。赵玉柱这是在利用你，他就没安好心，就是想通过你达到个人的目的，只不过是把你当成了一棵可以通天的大树。我看费局长做的很对，这种人就应该开除”。林晓坐在那里一直听妈妈说着，她今天不想和他们吵架，一来今天她做的事是有点过份，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赵玉柱身上，完全忘了家里人的感受，二来刚才在工商所值班室，费局长说的话让林晓觉得不寒而栗，如果赵玉柱真的被开除了，那他就没有活路了。如果想把赵玉柱留下来，必须依靠父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