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在小区门口的花生果

振宇是阳光花园小区的住户，有一个两岁的女儿，长的眉清目秀，十分讨人喜爱。振宇的母亲从老家刚刚搬过来，与振宇住在一起，平日里负责照看他的女儿。

初来乍到，母亲做事小心翼翼，没事的时候蜗居在振宇家里，很少外出。振宇住二楼，同一单元的四楼也住着一对年轻夫妇，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小孩长的虎头虎脑，也是人见人爱。夫妇俩人均是工薪阶层，每日披星戴月的辛苦劳作。小男孩由他的姥姥照料着。白天，小男孩喜欢下楼去玩，走在楼道里又喊又叫，每每经过二楼的时候小女孩总是拉着奶奶的手和小男孩一起玩耍。时间久了，两个小孩玩在一块，两家照看孩子的老人也熟识起来。

秋天到了，小区里晒满了丰收的花生，黄橙橙金闪闪的十分喜人，特别是小区门口一家晾晒的花生颗粒饱满，色泽黄润，那一颗颗金黄的硕果像一个个肥胖的娃娃。让人纳闷的是别家晾晒的花生都有人照看，唯独小区门口的那家花生一天到晚看不见一个人影。

两位老人带着各自的孙女和外孙每日从小区门口进进出出很多次。两个小孩未免对门口晒在地上的花生产生好奇和兴趣。小男孩、小女孩时不时捡起一两个花生放在自己的衣服兜里。两个老人看在眼里，心里并没有太在意，甚至还主动剥开花生粒喂两个孩子。次数多了，老人感觉经常这样不是太礼貌，至少吃人家的东西要告知一声。

“你看，多好的花生果，又大又饱满。”振宇的母亲指着满地的花生说：“真出奇，为什么没人看呢？”她左右张望，没发现一个人影。

“是啊，今年收成不错。大伙都在晒花生，不会少的。”四楼的老人接过话茬。

“奶奶，奶奶，我吃花生。”小女孩扯着奶奶的手喊叫着，稚嫩的声音显示着孩子的可爱。

振宇的母亲从地上捡了一个又大又长的花生放到小女孩手里。她打量着四下没有人，随手抓了几把花生放在自己的兜里。她的目光突然与四楼老人的目光相撞，她的脸倏地红了。

“多抓些，今年花生收成不错。”四楼的老人微笑着说。

振宇的母亲不好意思拍拍手，笑着说：“大妹妹，你也抓些吧，一块尝个鲜。”她又向远去张望了一眼说：“正好没有人照看，多抓些。”四楼的老人笑了笑，象征性地抓了几颗花生放在小孙子的口袋里。

此后，一连三四天，每次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振宇的母亲总忘不了抓一些花生放在自己的兜里，甚至偶尔盛了整整一方便兜带回家。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胆战心惊，心惊肉跳，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情，万一让主人发现了，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后来习惯了，她也就觉得无所谓。她甚至怂恿四楼的老人和她一样沾些小便宜。当她看到四楼的老人对满地的花生好像并不感兴趣的时候，她在内心里甚至觉得四楼的老人有点傻。

花生果暴晒了几日之后，大伙纷纷把花生收在袋子里。几乎一个下午，小区的花生收拾得一干二净，那些黄橙橙金闪闪的果实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小区空荡荡的水泥路面，振宇的母亲未免有些失落，有些沮丧，她甚至觉得自己吃了亏，后悔没有多拿些回家。

小男孩和小女孩仍欢欢乐乐地在一起玩耍。正当振宇母亲望着空旷的水泥地发呆的时候，小女孩和小男孩破天荒地吵起架来，两个孩子相互抓伤了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号啕大哭。两老人好不容易哄好了各自的孩子，也弄明白两个孩子争吵的原因是争抢花生果。小男孩衣兜的花生果都被小女孩抢走了，哄好后仍不时地抽泣。振宇的母亲心里忿忿想：让你们拿些你们不拿，哼，现在我兜里有也不给你们。

晚上，振宇肩上扛着一袋花生果回到家里。振宇的母亲打开袋子一看，黄橙橙金闪闪的花生果映入眼帘。

“从哪儿买的？这么好的果子。”她脱口而出。

“四楼的大妈送的，她自家种的。”振宇边说边剥开一粒塞进嘴里。

“真是怎样？”振宇的母亲一下子懵了，嘴角不由地哆嗦起来。

“咳，妈，您真糊涂了？前几天小区大门口晾晒的那一大片花生就是大妈家的。”振宇喘着粗气说。

那一颗颗黄橙橙金闪闪的硕果像一个个肥胖的娃娃浮现在振宇母亲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