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洞天·龙塘水乡
龙塘水乡是利川又一个绝妙去处。和腾龙洞相比较,这里的水洞虽然没有那般空旷,但是很少人工开凿的痕迹,且是乘船进入地河,其中滋味,自然跟游腾龙洞不同。
我们乘车来到清江源头河服务区码头,在一个女导游的带领下,乘小船逆江而上,很快到了洞口码头。然后我们顺着一条平缓的小道前进,走了几分钟,前面的女导游大声告诉我们,上几步石梯就是水帘洞了。我以为这名字来源于《西游记》,登上平台才知中间的那个字是莲花的“莲”。
洞子也还开阔空旷,左边是溪流,倚右手洞壁是小道。进去不远,抬头看,有一个四方形的天窗,隐隐现出绿色的树枝。再走几步,过河沿着左边洞壁前进,左转弯,现出上无遮挡的峡谷。今天陡然放晴,阳光明媚,送来融融暖意。此时,导游在我前面,才看清她穿着薄棉袄,虽然没扣扣子,心想:怕热不?
面前是低矮的小桥,顺着小桥看过去,对面,一个凹进去的洞里巨佛隐然,巨佛身后有几点昏暗的灯光。巨佛高高在上,隐在暗处,下面是两三个平台。有人转弯抹角上去了,导游说大家可以去看看,可以去烧一炷香。女儿招呼我上去,爷随儿走,就上去了。佛像下面有三个身穿袈裟的“僧人”,对我说:烧一炷香吧,香是免费的。“免费”两个字咬得较重,引起我的怀疑。我一直认为佛在心中,心存善意即是心中有佛,能行善事即是对佛最大的尊敬,何必拘泥于形式一定要焚香跪拜。女儿接过香塞进我手中,我想啊,遇佛何妨跪拜,就点燃香。“僧人”说要跪下磕头,这个洒家懂的。焚香跪拜完毕,“僧人”在我耳边说:如果对佛有诚意,就捐点儿香油钱。噢,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真和尚怎会如此谵语呢?哈哈,师兄,洒家远来是客,不便多言,我想问你:师兄,佛见钱才知洒家诚意?佛要香油钱何用?佛心本光辉,何须尔香油;种得菩提树,苦海自有舟;修得心中亮,佛光在前头。当然,我没有说出来。唐僧在小雷音寺不也跪拜过假如来吗?小女信佛,不问真假,马上把十元钱塞进“功德箱”里。不过,我的心情还是好的,因为此处毕竟也还算一处景点,愿“施舍”则施舍,不愿“施舍”可以把屁股给他们扭头走自己的。
刚才这个地方叫大佛洞,斜对面是观音洞。观音洞,顾名思义,洞里有酷似观音的石笋。导游远远地指点着让我们看了一眼,不过一猫耳洞,果然有石像颇似观音。
阳光洒在身上,暖意绵绵。我们沿着峡谷一路前行,终于到了洞口。脚下是天然石坝,石坝里面,碧水清冽,一只小铁壳船挨坝停泊着,有人穿着救生衣坐上去了。导游在一边叫着:带了衣服的加上衣服。我们落后的人挑着看上去干净的救生衣,也陆续坐到船上去。跟来时一样,刚好坐满,不多一个,不少一个。年轻的艄公吆喝一声,用竹竿撑开船,再利用机器作动力,驾着船驶进幽暗处。进去不远,但觉寒气逼人,才知导游为什么会穿着薄棉袄。好在心情不仅是良药,也是寒暑衣,加之有救生衣护着前胸后背,我们抖擞起精神,倒也挺得住。零星灯火,为我们指示着前进的方向。幽暗中目测,洞宽不过三丈,高约两丈。但是灯都在隐蔽处,人们彼此只可见一个轮廓。好在机器几乎没有声音,让人感觉到静谧、安详。洞壁如果有灯光映得相对明亮的地方,必定有可观的景物,什么巨蛙,什么莲花,甚至有一对土家恋人,导游时不时晃着手电筒指点介绍。其中一个地方,导游用电筒指点着说:这是降魔天尊。天哪,真像,一个白色的天神,脚下跪着一个白色的小小的人儿,作磕头状。看来,神无处不在,难能可贵的是正义之神无处不在。大家哗然。可惜,拍不下清晰的照片。我想,将来有余钱了,一定买一个高级摄像机,把降魔天尊的圣像永远留住。
主航道由外及里分别是天柱峡——鳄鱼峡——编钟峡。不消说,都是因洞壁有酷似天柱、鳄鱼、编钟的溶岩而得名。我们的船驶过鳄鱼峡进入编钟峡,地河变得开阔些,前面传来嘹亮的歌声。导游说,这里也叫回音谷,嗓门儿好的放声歌唱吧。可是,一时没有人响应。好半天,才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大声喊叫起来,“啊”声不断,连续了差不多三分钟。人们为他的嗓门儿和中气叫好,我马上想到,他绝对不可能不换气连续叫上这么久的时间,后面的声音必定是回音。我正想着,迎面一只回船在几个男女的歌声中与我们倏然擦过。彼此看不清楚,不便招呼。有人对我们的导游说:导游,给我们唱一个嘛。导游也不客气,说就唱“妹儿要过河”吧,大家可得帮腔哦。男的女的当然热烈响应。于是,导游的歌声响起:正月里是新年哪咿呦喂,妹娃我去拜年哪呵喂,金哪银儿索银哪银儿索,那阳鹊叫啊捎着莺鸽啊捎着莺鸽,(白)妹娃要过河,是那个来推我嘛。众客答:我来推你嘛。导游:捎公你把舵搬哪妹娃子要过河……一唱一和,气氛陡然热烈。
歌声早已沉寂,船不走宽阔的水面,向左挤入仅容一船的狭缝中。但是洞顶显得很高。缓缓地曲折而行,进去不远,灯光辉映的地方,有溶岩堆积而成的花簇,轮廓清晰。导游忙着解说:谁说石头不开花,这里,到处是石花。什么什么花儿,一路过去,只听导游介绍,脑子记不过来。也有酷似动物的,也有酷似人物的,我能够记得清楚的,莫过于望夫石。一个窈窕的人儿,婷婷玉立,眼望“峡江”深处,加上导游甜润的声音解说,让人愈觉传神。我想到三峡的望夫石,洞外人间有痴情,世外洞天何尝没有痴情。天公造物,似乎单为一个“情”字,天公,并不像有人说的无情。“天若有情天亦老”,谬谈!人或无情,何怪天公不开眼!
三峡拥有的景观这里有不少,三峡没有的在这里更是一枝独秀。转过一个弯,导游提醒大家:前面是“鳄鱼饮水”,注意低头,别让鳄鱼咬着你噢。果然,一条巨大的鳄鱼倒垂下来,张开大嘴,要饮水的样子。大家议论纷纷,早早地低头。艄公说,还没有呢,注意就是。大约一分钟后,我们屏气凝神擦着鳄鱼嘴挤过去。不久,艄公停了机器,拿起竹竿,打一个呼哨,拨着船头。船一个九十度的转弯,向左钻了进去。艄公又打一个呼哨,里面回应一个呼哨。我们开始不明白艄公的意思,过了一会,一条船从里面出来,我们终于明白艄公的意思了。这段地方刚好容两条船错身,彼此没有太多的招呼,但是心有默契,两条船安然错身而过。接着,导游指着前面说:那是玉宇琼楼,看,金碧辉煌!
大家一路唏嘘不已,不觉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刚好容船回身。里面还有几个岔洞,不知这些水洞究竟还有多远,分别通往哪里,艄公却停了机器,慢慢地调转了船头。我们知道,是要回去了。此时,我慢慢地回过味来,这就是首站“服务区”图标上的九曲峡,果然九曲回肠。导游偏不说明,叫我们猜,贼老练!
原路返还,左弯右拐,驶出狭窄水道。我们以为必定回上船的洞口,殊不知,我们的船又一个左转,驶向未践之旅。看来,水洞不知其远。
就在我们觉得水洞没有尽头的时候,船靠上了洞内码头,游客纷纷上岸。我似乎真的老了,反应迟钝,坐在最前排居然又落在了最后。我以为导游还会带着我们走完最后一段路,看导游又上船,艄公撑起了竹竿,才恍然明白,导游完成了她的使命,要乘船回去了。脱下救生衣放进铁网里,看看四周,妻正回头张望。我招呼她说留个影吧,她犹豫了片刻,回来了。我们看看一个岩缝里灯光较强,那是唯一一处可以拍下清晰照片的地方。我让她挤进去,选好角度,非常严肃认真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循着远处的人影努力赶路。路下,依稀可见全是淤泥,我可以肯定,大雨时节一定有过流水。
好不容易走出后洞,我们一家人汇合了。前面是野花谷。
秋季来临,野花谷没有什么花儿了,但见到处都是林木。紫薇成片,也许是因为海拔较高的原因,还没开花。不过,这里的幽静,让人十分惬意。
曲折而行,终于到了江边码头。大家都等在这里,有两个卖清江烧鱼的老太婆忙着跟大家做生意。肚子饿了,我们一家人也买了几串烧鱼,坐在凉棚下的条椅上品尝。
船来了,我们登上船顺流回去。途经洞口码头,但觉水洞之行恍如隔世。如果说腾龙洞留给我们的是震撼,那么,水洞留给我们的是什么呢?细细想来,水洞留给我们的,宛如我们的前世之谜,有些朦胧的印象,可惜并不清晰,叫你始终有着回去一探究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