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

这是秋的夜了，向晚，臂间便感到沁沁的凉，忍不住要加件外衣，才可以。

中秋，虽然早没了原先的热闹，我还是想起来，应该去阳台的窗上看看月亮是否圆的和往年一样。于是，我起了身，才刚做过一些运动，身上的汗意散了，慵懒泛上来，与这样的月夜倒是相宜。

推开窗，稍稍抬头，便看见圆满而明亮的月亮，真亮。垫着丝帛般轻絮的云，仿佛要滚落下来。我怕接不住，心里有惴惴的不安与欢喜。路灯的光越发显得昏暗，是明知争不了艳的妥协。

这样的月夜，待在屋子里显得有些浪费，于是，我便久久耽在窗前。

月光是温凉的，窗外也是安静的，这样的温凉与安静让我忍了寒凉，不愿与之分开。园子里的树影，浓重的像泼了一地的墨，却又氤了烟似的轻，在这样好的月光下，才可以看到如此浓重的轻灵吧。它们与我白天看到的截然不同，那些树，没有十多种也有七八种吧，各种树错落高低，一眼便分得清各自不同。而现在，尽管是月光很好的夜里，它们浑然长成一个模样，投射成大大小小一团的暗影。有一些树影投在甬道上，像仔细描摹的画儿，即便在夜里，我也看得出，画得很用心。原本就是喜欢夜的，何况这样的月光很好的夜。直有一种想去月光里走一段的冲动。

这是深的夜了。再过一会儿，月便是十六的月了。

会不同？会更圆？

看看表，接近凌晨，索性就见证一下十五的月亮与十六的不同吧。阳台上的物件摆放的有些凌乱，我只好趴在窗台上，原本是想摊开一张躺椅，把自己躺成一幅古典的美人，举杯邀月，对影成双。

此时，推开的窗纱在一侧窗前蒙昧着，不再遮挡我的目光，月亮赫然呈现在眼前，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又那么远，矜持的拒绝着我的接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聚了又散，牵牵扯扯的，月亮只是不为所动，悬在眼前，与我对视，彼此心仪。偶尔有小小的忧伤在心上划过，瞬间被温凉的月光抚慰，贴伏着睡了。我是需要这样的月光的，可以直视，不需躲藏，是自己的另一只眼看进内心。与它对视的过程中，烦琐的尘事渐渐淡了，如果可以，请帮我拨除烦恼的根源。

如果，月光下的祈求，是灵验的。

时间静静划过零点，月亮和之前的月亮并没有分别，圆满而明亮，只是之前牵牵扯扯的云似是耐不住冷淡，散的一丝儿也没有，整个天空，是深邃的幽蓝，月，因此显得越发明亮，挂在眼前，那么近，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