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
走出襄阳城,诸葛亮仰天长叹:“老天啊,像刘表这样的人,缺才少能,软弱无谋,怎会成为一方之主,怎会做好百姓的父母官,怎能让人民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唉,老天无眼啊!”
“小诸葛,因何在此感慨不已啊?”
“哦,水镜先生,您好!”
一阵寒暄之后,诸葛亮便把怎么前往襄阳投靠刘表,经层层考核后,虽成绩优秀,却被蔡瑁、张允等人以“诸葛尚会写字”为由安排至后勤处当了一名保管员之事说了一遍。
“虽然公子刘琦对我赏识有加、百般呵护,怎奈他也人微言轻,唉……所以,这一气之下便辞了那‘官’。”
“哦!那你现在准备去什么地方啊?”水镜先生关切的问道,“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我在你身上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孔子靠三十六贤人留名后世,而我,就只能靠你了。”
“老师,难道我没有学识吗?难道我的才能差了吗?可是,也只能做一个库房管理员……也罢,我这就回山,去做我的学问,发誓今生决不从政!”
“不、不、不,孔明,人生不能赌气,这也不是我的期望。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一时不快而矢志。现在有一更好的机遇,不知你愿意前往否?”
“嗯,老师指点的是,谢谢老师提醒。有什么更好的机遇,弟子愿闻其详!”
“我正为此事而来。前日闻江东吴侯孙权欲招一贤士帮其扶政,你若愿意,可速速前往。到后,直接找你兄长诸葛瑾,此事可成矣!”
农历十一月二十日清晨,诸葛亮沐浴斋戒,焚香祭祖后,便踏上了前往东吴的船只。近处波涌浪起,船只逶迤,如同人生之旅途,跌宕起伏;远处水天相连,苍茫一片,如同人生之命运,飘摇不定。
突然,风向逆转,江面上刮起了东南风,船家不得不落帆摆浆,缓缓划行。
“船家,隆冬时节,怎么会有东南风啊?”
“先生有所不知,隆冬虽少有东南风,但每年冬至后、小寒前总会有四五天刮这样的风。”
“每年都这样吗?”
“是的,每年都这样,我打小跟船到现在五十余年了,从没间断过,一般前后都不会错过两、三天。”
“哦!老天原来也是如此执着、如此契而不舍啊!”
黄昏时分,诸葛亮来到了其兄长诸葛瑾家中,兄弟叙说离别之情后,孔明便说明了来意。
“弟有所不知,是为兄派人找你不到,才烦水镜先生前往襄阳寻你的。幸好你能及时赶到,我已替你报了名,明日开考。只是今晚需投拜三位主考才是。”
“兄长,有这个必要吗?是您对兄弟我不够信任,还是对我的学识没有信心?”
“都不是!我主孙权虽赏才识人,但东吴之事多有张昭、周瑜二人做主,张主内,周主外,且吴主对二人言听计从,深信不已。所以,今夜为兄为你略备薄礼,应前去一一拜访三位主考才好。”
“我兄此言差矣!选才是国之大事,作为主考,岂能官僚、昏庸至此。再说,弟非有真才实学,岂敢前来应考。我堂堂男儿,哪能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要弟从‘后门’进入,我万难从命,请兄长恕罪!”
诸葛瑾岂能不知他小弟的这般脾性,他的初衷是:小弟能由此踏入仕途最好,如若不成,也是对他人生的一种历炼。
“唉,初生的牛犊哪知时世的艰难啊!也罢,不让你碰碰壁、栽几个跟头,你怎能成事……”想到这里,诸葛瑾便说:“也好,就听弟言。”
翌日,诸葛兄弟二人早早来到了国子监。第一轮笔试,领题、答卷、交卷,数十人被淘汰。第二轮面试,只见各位考官峨冠博带,整衣端坐,面无表情。两个时辰后,经张昭、顾雍、虞翻、步骘、薛综、严酸、程德枢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轮番相面、问答、论辩,仅剩诸葛亮与一名叫鲁子敬的学子进入最后的殿试。
“各位考官,这两位学生,均才疏饱满,思维敏捷,孰上孰下,还是请早拿个主意,以不负我主对选才一事的重托啊!”主考张昭面露难色,求救般的及时提醒大家。
“是啊!……”步骘若有所思的附和着。
作为第一副主考,顾雍当然要先发表自己的见解了:“荆州诸葛亮,倒是有些才气,不仅学识渊博,就是一些见解和主张也颇有些创意。那个鲁子敬,虽也不错,但遇事总有些木纳,有做事缩手缩脚之感,主见和决断能力也尚欠火候。”
“顾大人此言差矣!让尔等决断国家大事,还要我们干什么?我认为那个鲁子敬就不错,虽有些木纳,但做事有分寸,不张扬,不乱作主张,懂得早请示,晚汇报,是个材料。至于诸葛亮吗,是有过人之处,但也有些恃才傲物吧!这样的人做事固然不错,甚至成绩也会很突出,但大家想想,有了他,吴主还会将我们放在什么位置上?”虞翻的一番话使得主考们露出了笑脸,“当然,我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而已,并非自己独到的见解。”
“虞兄此言甚是!”
“虞兄真是快人快语啊!”
“可吴侯今后要知道了此事,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再说还有个诸葛瑾在吴主身边啊!”程德枢满脸忧愁的说。
“程兄担心的虽有道理,但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我们岂能擅自做主,得禀报我主孙权裁定,到那时,你呈上你的意见即可,哪个让你拿注意了。”严酸的一番话,使得考官们眉笑颜开了。
“严兄高见!严兄高见啊!严兄的一番高论真是让薛综大开眼界、茅塞顿开啊。”
张昭等见有人终将大家的焦虑如实呈上,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履行了主考的职责:“大家虽说的不错,但我们还是要避开个人利益,尽心为主公选得良才才好啊!”
“哦!对对对,张大人说的极是!不论怎么说,还是以国家利益为重!”
午时上朝,张昭如实向吴主禀报了招考情况——他谨慎一生,怎么能把脏水弄到自己身上?他知道考官们的想法和做法——他信任他的同僚。
“他们两个既然能在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必有过人之处,请众位卿家各述见解,也好让孤家有个更全面的了解和选用的依据。”
“主公,我观两位均饱览诗书,能书善赋,诸葛亮才思敏捷,主张新颖,鲁子敬稳健持重,谨慎谦虚,都是可用之才啊!”看到诸葛瑾站在吴侯身旁,顾雍岂敢造次。
“主公,话虽如此,但我观诸葛亮话大势空,目空一切,倒是鲁子敬温文尔雅,由持有度……”
“是啊,臣也觉得选材用人,鲁子敬更为可靠和妥善一些……”
……
孙权昨日已经听了诸葛瑾对其弟弟的介绍,本对诸葛亮很有一翻好感,打算重用之,可是现在听虞翻、薛综等如此一说,一时便没了主意。
“内事不决问张昭!”吴侯突然记起了兄长孙策临终前的嘱咐。
“子布(张昭字),你认为此事该如何?”
张昭低头斜视着吴侯身边的诸葛瑾:“这、这、这,全凭主公做主!”他把球还踢了回去,心里想:“我主啊,一群同僚站在我身后,我能说实话吗?诸葛瑾就站在你身旁,我能说心里话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正在大家推诿不决之时,驻扎柴桑的大都督周瑜突然回来了。君臣见礼之后,吴侯便将自己的难处说与了周瑜。
周瑜何许人也,岂能对荆襄九郡的人事不闻不问。对于诸葛亮,他早有耳闻,在柴桑时,就将此人确立为东吴的隐患,自己今生的对手,并暗中派人进行了监督。当得知诸葛亮投靠刘表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此人要与我东吴为敌,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便早早买通了蔡瑁、张允之辈,断绝了孔明效力刘表之路。当得知诸葛亮前来东吴时,更是吓了一跳——此人若来,今后哪有我周瑜说话的地方。不行……
想到这里,周瑜问道:“主公,‘内事不决问张昭’,不知子布兄是如何断决的?”
“这…… 愿听大都督指教。”张昭微红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他了解周都督,他恰到好处的回来是有目的的。
“好你个老滑头!”周瑜心里想,“敢在我面前耍花腔,要不是事关自己的前途,看我怎么整你!”
“主公,用人选材乃国家大事,还是请我主定夺,只是请主公不要忘记赵括纸上谈兵的历史教训啊!”
“哎呀,我兄去时,嘱咐我外事不决问公瑾,想不到公瑾对内事也是如此的有见解。好……”
随颁旨,封鲁子敬为上大夫。
十一月二十二日黄昏,鲁子敬送孔明与长江岸边。
“诸葛兄,论才论德论能力,你都远在我之上,小弟怎敢与你相比,可是……日后兄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万死不辞!”
“子敬兄言重了,时世如此,岂非你我之过。人生难料,愿兄珍重,今日别过,后会有期。我今在此立下重誓,虽天下之事便是我孔明之事,但今后若非明君贤主躬身登门来请,终身誓不出山。”
言毕,乘最后一缕东南风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