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坑
夏天已过,这一年又过之大半,天已多少有些寒意不知为什么又想起儿时跳坑的情景。
所谓的跳坑大概只有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男孩子才知道,范围挺广只要下雨能存住水的地方都是我们寻找的目标,有的甚至是平时村民用来倒垃圾的地方万不得已时也是我们的追逐对象。如果幸运哪次雨下的足够大农田里的庄稼地势稍低些的地方也会积起很多的水,像这种纯天然的“大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们总是很珍惜这一来之不易的机会,每次去的时候里面总是有很多人。
有点害羞伙伴们会象征性的穿个裤衩,但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泳裤,那时根本不知道还有泳裤这一说,只是觉得电视里面的比我们的裤衩更紧而已。水性好的会向坑中心游去甚至能游横穿过去,水性不好的只能在坑边待一会儿,后来才明白无所谓水性好坏只是“狗刨”刨的比较远而已,但在当时绝对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为此还闹出不少的笑话,一头扎下去别的东西都在唯独裤衩子不见了踪影,运气好的会几分钟后自己漂上来,但大都是石沉大海懊悔自己刚才为啥子要穿。当然这是少数更多的是出来时裤衩子是在膝盖上下,要不稍稍上些或稍稍下些总之就在膝关节上下10厘米左右。此刻另一帮压根就光屁股的伙伴们就开始了狂笑,“二狗子,还装不,还穿你的大裤衩不?还不快提上。”等等之类的话会持续半个小时。而那个不幸把裤衩子整丢的伙伴还没有从自己深深的自责之中走来时,另一种更猛烈、持续时间更长的攻击开始了,甚至半个月后还有人细问“大毛,裤衩子找到了吗?”然后在一阵发疯似的傻笑中狂奔,另一个则大骂紧追其后,直到其中一个跑到自己家后才能的已告一段落。
起初跳坑是为了在水里嘻嘻其次才是为了躲避酷暑,但前者是占绝对的主导地位的。要不也不可能跟伙伴们大早晨一起床就“一路向坑”而去。但这种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也悄然的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更加使我们兴奋甚至失眠。因为成群的青蛙带来的不仅仅是叫声而更多的是数以万计的蝌蚪,密密麻麻的在水与陆地的交接处或水中有草的地方尤其的多。事实上青蛙才是最早来到这片水域的,每天晚上的蛙声大到甚至影响你晚上的睡觉。
那时一直想抓一只青蛙,但从来没有得手过,但他们的“儿子们”可就不一样了,这成片的蝌蚪实在太多想抓不到都难。后来不知是王婶家的强子还是张叔家的小刚拿来一个自治的网兜,从那刻起我们真正的从“手工时代小农时代”正式的转入“机械化时代”。自己能做的自己做,做不了的就央求爹给自己做一个,起初肯定是挨骂的,但坚持下去总会成功的。各自带着工具向坑进军,有的是一个破塑料桶钻了几个眼、有的是个大口的破碗、还有一个小伙伴直接拿着一只鞋用鞋带当网线所以他的鞋是抛得最远的,等等。我小时候的农村几乎还是家家喂鸭喂鸡的,于是蝌蚪就成了理想的饲料,既有营养又能省粮食,父母们的讨论好像也默许我们的行为,我们的行为也就终于“合法”了。所以这时跳坑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一个伟大的猎人,后来强子直接赶着自家的鸭子下水自是后话了。哪时候自己虽只是一个几年级的小屁孩但也知道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也知道青蛙是益虫,但能满足自己的天性而又不挨骂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能做的只是比别人少捞一点,然后多去几趟而已。
大人们是最无情的等蝌蚪少了再去坑哪里甚至是坑那个方向都会挨骂,再也不会像前几天那样光明正大。再过几天小蝌蚪越来越少,细看在水路相间的地方花生豆大小的青蛙跳来跳去实在是好玩,但你要想抓一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谁要是能抓一只会马上地位上升直至成为我们的老大,尽管有时是小青蛙自己跳进他的破鞋里面的。再之后水面逐渐缩小慢慢的就消失了,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能去村西头的庙里跟不知是哪路的神仙磕头期盼下一场雨的到来。
这就是儿时关于夏天跳坑的丁点记忆,那份纯真与自然是我毕生都不能忘记的。夏已过,秋已来,权且当做对儿时夏天的祭奠。
当多少年以后我早已不在年轻,不能再做什么甚至回忆什么时,会不会后悔自己以前太乖。趁年轻多做些什么,多跳些“坑”,别让自己无所事事时连回忆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