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龙进溪
龙进溪是宜昌三峡人家风景区内的一条小溪,是三峡人家风景区最具风情的景区之一。
造访巴王寨后,我们就迫不急待地往龙进溪奔去,听说溪里的景色美得很,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做一回新郎。听着,走着,脚步自然地加快了,把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撂到后头。
悄悄地,雨下将起来,人们掌起花的、紫的、红的、粉的伞,长江边又平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走到龙进溪口,首先看到的是溪边人家。只见两艘古帆船,高挂风帆,迎风而立。白色的风帆,斑驳的船体,碧绿的江水,还有静静停泊的乌蓬小船,岸边古色古香精巧别致的土家吊角楼,绘成一幅极富诗意的水上人家图,定格在长江边,定格在历史的风月中,永不隐没。
突然,一声“开船罗”,打破了江边的宁静。旋即,峡江号子唱起:嘿唑嘿,我们穿恶浪哦,嘿唑,嘿唑嘿,一起迎激流,嘿唑,嘿唑嘿,大家齐心协力,嘿唑,嘿唑嘿,我们爬险滩哦,嘿唑……高亢激昂的川江号子,回荡在高山峡谷之间,时而雄浑高昂,时而苍凉悲壮,仿佛生命的呐喊。
回过头,朝龙进溪里看,但见两岸青山绿水、田园阡陌、斜阳小桥、雾霭烟雨,形同一幅如梦如幻的山水画卷,令人沉醉,令人痴迷。湖上,一叶扁舟,一袭红衣少女,一把花色雨伞,一湖雾气昭昭,仿如隔世;一只竹排,一袭青衣俊男,一把竹制横笛,一曲婉转笛声,如同天籁。一有一无,一隐一显,一虚一实的境像,透射出真实质朴而又空灵虚静的艺术至境,定格在三峡人家的心头,定格在过往看客的记忆中,永不褪色。
沿着溪边小路往里走。龙溪桥横跨两山之间,仿如一张拉开的弓,稍一松动,两山就要合拢;夹岸高山耸立,陡峭如削,人行其间,心惊胆战;溪水流淌,清澈见底,妩媚多情;林木碧绿,苍翠欲滴,风势把绿的波浪往山上推。此时,土家幺妹的歌声,悠扬的笛声,如泣的古筝声,潺潺流水声,清脆的鸟鸣声,游人的赞叹声……和着雨声,风声抑扬顿挫起来,行者止其步,闻者动其容,无不沉醉其中。
吊脚楼矗立在小溪边、山崖下,楼上挂着大蒜、包谷、红辣椒、蓑衣、斗笠,也吊着土家人的生活细节。吊脚楼前,坐满了人。撑伞的,穿雨衣的,全身湿透的挤在一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挨在一起。一声锣响,全场哑雀无声。司仪拖长声音吆喝,来客了。媒婆一摇三晃踱到场地中央,嗲声嗲气地介绍美丽新娘,引起一阵轰然大笑。随即,新娘抛下绣球,观众群情振奋,奋力抢之。抢得者,手舞足蹈,满脸桃花。未得者,叹息不止,一脸沮丧。敲锣打鼓的队伍从吊角楼左侧下来,陪侍的幺妹紧随其后,新郎掺扶着凤冠霞帔、缨络垂旒、云带蟒袍的新娘款款而来。在行礼拜的过程中,陪侍的幺妹唱起:上得下不得,伙计,巴山蜀水留贵客,伙计,来得去不得,伙计……唱得悲戚、唱得感人。真可谓:悲中有喜,喜中有悲,亦悲亦喜,爱恨交织,蕴含着丰富的人情美和人性美。观者不约而同地附和“伙计”,与表演者配合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新娘的盖头掀起,美丽的新娘莞尔一笑,男女老少均唏嘘不已。
看完表演,我方才想起上演的是土家姑娘婚嫁大戏,不免有些失意和嫉妒。失意的是,自己的愿望没有实现;嫉妒的是,别人又做了一回新郎。看来,天下人间,熙熙攘攘,为己思量,为己打算,是一个无法打破的魔咒。山水净化的是人心灵,却不能襟固人的思想,人的思想因利而动、因势而导,管住思想,就管住人本身,谁能做得到呢?
溪的尽头是黄龙瀑布。黄龙瀑和琴鹰瀑隔溪相望,一个高大雄伟,一个温柔缠绵;一边龙吟虎啸,一边浅吟低唱,演绎着不尽的相思,也好像在召唤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站在溪边凝视,导游动情地解说黄龙与鹰姑娘的传说故事。传说是美丽的,景观是迷人的。景观孕育传说的产生,传说又赋予景观以灵性,两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走出龙井溪,回头再望,烟雨中的龙井溪,带着盈盈如水的娇媚,广袖飞舞着万千诗意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