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鹊记

“为什么你是不详的征兆？是因为你的歌音刺耳，还是你一身黑色的羽毛？”“为什么，我们不应该是朋友？为什么有一天我幸福的时候，不是因为我曾经碰见了你？”

这是刘湛秋寄赠的《遥远的吉他》中《乌鸦》的首尾四个问句。

童年时，我家后院那棵高高的榆树上，有四个鸦巢，每天都听它们呱呱频繁而单调的歌音我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吉祥。一到秋后，农人在田间喝牛犁地，总能看到一群一群的乌鸦，在犁过的湿土里觅食害虫，漆黑的羽翼在金色的土地上，飞来翔往，农人曾经赐予它们不少赞语。然而，谁会想到，若干年后的今天，这可爱的黑色形象再也看不到了。

我正在伏案读着《乌鸦》，我正冥思苦索着乌鸦，蓦地，室外有真鹊鸣唱的声音传入耳内，我好惊喜：“喜鹊啊，我的稀客，这些年你寻到那片茂林去栖身了？”我掩上绿色封面的《遥远的吉他》，从窗台往外探身，寻觅喜鹊的倩影，那不，它正在办公室前一棵不大的榆树枝上摇首探脑，小眼睛不停点儿的窥视四方，鸣声不断。它发现好长时间树下没人走动，便悄没声地飞落在房廊下，我晾晒的羊皮大衣上了。怎么？这大衣绒毛里可没有藏着谷粒和小虫子啊。朋友，你想要干什么？我正在纳罕，它那敏捷的动作被我发现了，它要行窃了。

你看，小脑袋在皮衣的绒毛上不停地点着，尖嘴不停地叼。叼去我大衣上一绺绺洁白纤柔的绒毛，头点嘴刁的速度出奇的快。顷刻之间，尖嘴里生出两撮银色的胡须，当它嘴里的绒毛再也盛不下的时候，便扑棱一声飞向空中，没影踪了。

花喜鹊飞了。它衔着一嘴我羊皮大衣上的绒毛飞了。

我想，花喜鹊或许正在孵小鹊啦。尽管我大衣上缺少了些许羊毛，可心里倒是收获了一点儿不寻常的小愉悦。我没有驱赶它叼窃大衣上的绒毛是对的。奇怪的是，这只花喜鹊怎么晓得我今日晾晒了羊毛皮大衣？为了它的下一代，它已经是煞费苦心了。

喜鹊，是尽人皆知的吉祥鸟，“喜鹊叫，客来到。”从这句简短的民间顺口溜，就知道人们对它的崇慕之情了。叼走我羊皮大衣上绒毛的花喜鹊啊，你何时能领来一群又一群同伴，到我家院中那棵又高又粗的榆树上居住呢，我的田园里长有五谷，也生有害虫，你们不会饿肚子的。也希望你将乌鸦门也带领过来，要不然，后人再也看不到你们这些益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