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却想谁家
悠长的巷子,一排排低矮的平房错落着,窄小破败,门窗一律是青黑色,弥漫着木材被雨水侵蚀后发霉的味道。水泥的街道上,几颗青色的鹅卵石裸露着。
清晨雾气弥散在这个巷子里,地面上遍布着小水洼,偶尔一声沉重的开门声打破这种沉寂,慢慢的,街道上有了来来往往的人,我在人群中穿梭,寻找家的门牌号,从巷头到巷尾,都没有与手中号码相符的门牌号,原来家已经搬迁。
雾气散去,天空开始飘落雨滴,逐渐,行人都已散去,巷子有空了,偶尔有急切的脚步声跑过。木质的大门一家家打开,青色的屋檐下,雨打着屋前的芭蕉。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女人,坐在门槛上,独自纳着鞋底,这时屋内跑出一个女童,拿着女人手中的鞋底与自己的脚比了比,最后把头靠在女人的肩上。时间就这样过去,女童又跑进屋内,抬出一张凳子,与女人并排坐着,女童开始埋头写着什么。
有时而抬头与女人说着什么,只是听不清说了什么,不过女童和女人都笑了,女人露出残缺的泛黄的牙齿,女童露出整齐的洁白的牙齿。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我想走进他们,却在走近后发现女人和女童都不见了,只有半开的大门,伸手触及,没有预料中木质温和的触感,而是滑腻并且坚硬,仔细在看,入眼的只是白色的墙壁。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清晨的光射进屋内,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着。走下楼,祖母坐在门前,戴着老花眼镜,拿着针和线,对着光穿针。我走近她,接过他手中的针线,为她穿针。她望着我笑了,那口牙齿早已落光,青丝也已成白发,我坐了下来,依偎在她身旁,如同儿时一样,只是我不在是女童,而她也已老去。
时光蹉跎,即使此刻我在她身旁,即使家门还是青黑色,但,家已经搬迁,那条巷子里的平房也成了高楼。
我留着家的门牌号,可是家已经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