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苦瓜藤
窗前的苦瓜藤
初,我是不喜欢苦瓜的,第一次吃它的时候,的确苦的很。先时是从没有这种经历的,所以总觉的像是吃了老大的亏。因为第一次吃他的时候,是和那种我最喜欢的旱鸭炒在一起的,为此,我也一同将那半只鸭子倒掉了,事后方庆幸,幸亏我只用了半只。
母亲是爱吃苦瓜的,所以,母亲总爱在不大的院子里栽许多,水井的旁边,门前,或窗台下的空地上,总是搭着支架,上面爬着苦瓜藤,然后便在架子下吊满了一个个满脸纵横的苦瓜来。母亲爱吃苦瓜,也总劝我吃些,说这东西消暑健肠胃,一开始吃起来是有些苦,渐渐吃起来,便渐渐不觉得了。然母亲是个坚强的人,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她便说,现在日子好了,不似从前,找一只发霉的红薯都很难,更别说现在白馒头喂狗了。母亲的话不多,每件旧事她都是重复提起,但每次我必静静的听。
但少时的我却是不更事的,单吃食方面我便挑捡的很,,以至后来形成许多不好的习惯。
“啊娘,红薯面的馍馍是不是很好吃呢?啊娘,我也想吃!”
“红薯面馍馍?呵呵,那东西你是吃不得的,可是粘的很。”
“好不好么,啊娘?”
“空闲的时候再说摆,原先穷人才吃的东西,现在却稀罕的很”
之后,我便一直盼望着,直到我亲眼看着那些黑黝黝的窝头盛在盘子里,在眼前不断冒着热气,我趴在桌子边兴奋的不住搓手,“啊娘,烫哩!”
啊娘的话是对的。这东西果是不太好吃,不但热的时候很粘,而且冷的时候居然很硬。
但啊娘却吃的不紧不慢,先是将窝头从盘中拿在手里,托起来仔细看上一翻,然后细细抹上辣椒,微笑着津津吃起来,我疑乎这种吃法是好的,便照样子试来,果是好吃许多,而啊娘则笑着对我说:“这是穷吃法”
此后,每当我想起母亲时,母亲的这些话都成了我永久的怀念。一直到我离开村庄,到县城去读书,每月回家一次,再到省城去读书,每年回家一次,这种话语渐渐听的少了,现在,每次回家来,闲适的时候,母亲总是让我说一些事情。然后她便坐在我的面前,静静的听。
每此时,我都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努力着让自己笑的灿烂。说自己在外面过的很好。
日子也真的和这苦瓜相似,开始也总便是苦的,渐渐至后来,也便不再觉得。唯一的不同便是苦瓜的苦虽不觉得却仍然还在,但日子却一天天好起来,不似从前。好了便一直好下去,连生活都一发丰富起来。菜,自然还是顺口的好。
今年暑假,父亲打电话来,头句便说:“你回来摆!你母亲很是想念,时常念叨你”我心里一阵酸楚,放下电话,收拾了东西便奔去车站。
母亲老了,头顶都生出了白发,牙齿也换了许多,但母亲每听我讲话时,总笑得很开心。每次我在家的日子,母亲总显得很开心,眼角也时常挂着笑意。似乎走路都比往常快了许多。
车是在晚上九点到家的,庭院里亮着灯,母亲在厨房里出来,“快洗洗摆,把包放下,我去拿饭。”
“啊娘,不忙,我自己来就行。”
“就好!就好!”
我的屋里也亮着灯,父亲在帮我收拾整齐,我把行李包放在窗前的书桌上,抬头忽然发现窗前的藤架上已爬满了藤秧,而且有几个秧头已伸进屋里来,绕在窗子上,藤上面的苦瓜也坠进窗里来。
父亲说,母亲早想着我回来的时候,怕下午的日头照进窗子,便也在你的窗下种了几棵。
“啊……好……好的很……”我心里热得说不出话来,望着这一切,眼眶也热了起来……
饭后,我一个人庭院里呆了很久,仔细地看着这让我感到幸福的一切,想用眼睛把他们都记下来,深深印入脑海,带入梦中。
去摆,这青绿色的藤,连着这藤的秋天的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