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聪明
每天,每天,她总从我的门前走过。
每天,每天,总在门前看着她从我的门前走过。
哑默的黄昏,惨白的月光,黑的树影中流动着新的寒意。
在新冬傍晚动人乡思的寒意中,她的聪明的聪明便像晚来无巢可归的鸟儿一般,在黄昏沉寂的空气里徘徊着。
聪明没有了翅膀,也没有灵动伴着,更不是和和谐谐的真知,只是断断续续晚来的沉寂,然而在这零碎的聪明中,似乎不自己的流露出了无限的不尽人意。
灰白 的上衣,灰白的裤,头发白的和月色模糊的一团,面部的沟壑融和了曾经的山山水水,拽着月光从树隙投下长长的一条悲凉的黑影,慢慢的在路角消灭。似乎在是在走,是在失落的幽灵一般的慢慢移动。
人影消灭在路角的月辉中,继续的聪明还在黄昏沉寂的空气里残留着。
遥想二十年,或许三十年 以前,今日流落的老妇正是一位儿女绕膝的丽妇,但是无情的年华,听着生的轮转毫不吝啬的园剥了这位造物的杰作,逝水东流。昔日,她聪明的聪明,叱诧家邻,她把聪明毫不保留地灌输给了自己原本天真的儿女;而今,儿女天南海北,事业有成,只是聪明地把老妇忘却在了远远的的月光下。只待慢慢沉寂,沉寂到孝道、和谐、正义、良心、只成了干巴巴的文字。聪明或许仍是昔日的聪明,但是聪明之后不是聪明之前的聪明了。
黄昏里,倚在俏静的树影,从凌乱的聪明中看着她蠕动的黑影,我禁不住起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怜惜。
每天,每天,她这样的从我的门前走过。
每天,每天,我这样的望着她从我的门前走过。
几日的冬雨,我的门前更增加了寒冷的惆怅。烤起炉火 来,黄昏望着雨中门前的路。
月光依然,只是低湿的空气中不再有她的聪明了。
雨晴后的第一晚,几片寒风吹尽的落叶只留下光光的枝丫打着寒颤,月色银辉以后,我寂寞的倚在门旁,我知道只有谆谆朴实的真明,没有了勾心斗角和忘本负义的愚蠢。
但是,那些拳拳教导儿女玩心计,巧取豪夺,见利忘义的聪明,纵使这些聪明后来成为了大树,但那一定是夏天不留荫,冬天不避寒的野树。这些大树只是树大了 ,叶美了,阳光下宠丽了,但永远不是真正的大树。真正的大树不一定树大,但一定有树的根须,有树的昂直,有树的迎风,有树的温暖,有树的树道。
就像今天,多少人官做大了,但腐化了;多少人钱多了,但铜臭气加重了;多少人有文化了,但看见老妇倒在地上不扶了……
冬寒者了,愚蠢的聪明大约也该随着愚蠢的惨痛一同去了。我这样叹着。
每天,每天,我仍是这样的在我的门前。
每天,每天,我渐渐看着她从我面前经过的脚步更轻了,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