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随念

沉默的山岩，在依旧凛冽的春风里，不能悲鸣，苦诉这千年的孤寂。层层叠叠的山石棱面，远远交错的墨绿树绒夹生在石层里。不是郁郁葱葱的生机感，竟是一种近乎荒凉的陪伴。一岩一树，令人动容的相依。

这是我遇见的风景，四月，在太行山。这时的水全部干涸了，瀑布也停止流泻很久。我没在这里最美的时候到来，该是我的遗憾，坏运气使然吧。山中人家，悠悠的告诉我们，这季旱。没有焦急，没有忧虑。山体和地下，似乎饱含水源，像乳汁哺乳了一代又一代山人，砺就坚忍。

我的情感时常跑题。莫名的感觉会频繁造访，类似于折磨。那感觉是个不会弹琴的孩子，却硬要弹起我的心弦。将我的思绪搞得一团乱。

有多乱？我也不知道。

行走在盘山路上，臂弯里夹着画夹，手心里握着铅笔，就是不具有速写时，该有的一切心境。阳光灼烈，吞吐热浪，打红的石面和心坎。

时常觉的，自己在思念着谁。姑且，唤你声，亲爱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了。你的印象只是虚无。那又怎样？

我还是会书写，随意的写字。就像，孩子奔跑在即将涨潮的沙滩，小小的脚印，会被很快抚平，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你定是融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平地里，那里定是没有坎坷崎岖的山路，也没有刀子般的风。不然，每次想到你，我怎会有流泪的冲动呢？

我从未奢望过那片平地会长出绿意与鲜花，那应该是深不可测的，或许那是一片汪洋，循环流动在血液里。至少，它是活着的。生存在思念间。

我说不出山体给了我哪些震撼。也许是我不解风情，不能领略自然奇雄。我感受不到壮观，感受不到伟岸。

只感受到了寂寞，浓烈的萧瑟。想必，你是明白的。因为你，我的血液里被种下清冷的种子。即使在喧嚣中，依旧可以落泪。即使在沸腾里，依然可以冷却。

你不知道，你究竟有多沉重。有时候，沉重的令我不知所措，可，还是不忍厌弃你。我也挣脱不开你，挣脱不开过去的伤痕，挣脱不开青春年纪的多愁。

亲爱的，山是哑的，是聋的，是永恒的沉默与孤寂。你我如那树与山石相依。回忆与记忆相存。昨日与今日相爱。分割不开。

想到这里，不由莞尔，城市里究竟住了多少如我这般的人儿呢？

谁知道呢？

山在唱歌，无声的，唱尽寂寞与萧瑟。她该是笑着。